六月,天气渐渐热了。
一直做拼命三娘的李莫愁,休了七天。
她扇着扇子。
天气闷热,她胸口也闷着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有股子喘不过气的烦躁。
今日,正逢上令妃行皇贵妃册封礼。
“李镖头,是因着令妃受封而烦躁么?”
和李莫愁相处久了,渐渐地也无法说服自己,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娘亲。
纵然李莫愁长得和他皇额娘一模一样,但性情差异巨大。
他皇额娘也不会功夫。而眼前这个女人武功卓绝。
即使如此。
他还是希冀这个人是皇额娘。
时不时望着李莫愁的面容出神。
李莫愁懒得搭理他。
这鬼天气,热得让人烦。
“小孩儿,你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
李莫愁心情烦躁,话里话外透着不耐烦。
慕容婉走了过来。
“艾时而,纪子墨找你,你过去吧。”
慕容婉给他使了个眼色。
永璂蠕动嘴唇,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走了。
慕容婉坐在她身侧,“你这状态,不大对劲。”
李莫愁剜了她一眼。
“你也走,别烦我。”
慕容婉却觉得李莫愁身体这般怕热,不大正常。
按照历史,明年七月十四日,她就要死了。
都说历史不可改。
她和李莫愁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看淡生死,对于生死看得开到近乎冷漠。
但眼下,瞧着李莫愁的模样,她心里头还是犯嘀咕。
沈明朗找到了她。
镖局药房内。
“李镖头,应是中毒了。”
慕容婉扬眉,不动声色。
“什么毒?”
“时九散。”
慕容婉凝眉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时九散,服用后,会让人心情烦躁,夏天尤其严重。严重的时候,甚至会神志异常,因为一点jī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开杀戒。”
慕容婉被他吓着。
“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她大开杀戒,全镖局都得跟着遭殃。”
沈明朗,笑了。
“我就是担心这个,才跟你说。”
“有无解?”
沈明朗见她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神情瞬时凝重。
“有,但是不好解?”
瞧着他的表情,慕容婉猜测着。
沈明朗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
“神志病,是个慢功夫,得靠调理。”
“如何调理?”
“不能动怒。”
“每年夏天不能动用内力。”
“这是情志和行为上调节。”
“还有就是白日必须睡过四个时辰,晚上必须工作四个时辰。”
“这是时辰调节。”
慕容婉蹙眉,“身为江湖中人,让她不动内力,显然不可能的。”
“她怎么中毒的?”
“这种毒是伏而后发,感邪而发。”
“很早以前被下毒了?”慕容婉问道。
“是。”
伏而后发的意思是李莫愁的毒是很久之前就中下了的,只是一直潜伏在身体内,而且要触碰到某个东西才能再发。
好在她以前是学古汉语的,家里又是医学世家,医疗口所有职业,她家都占齐全了,其中自然包括中医及其相关专业从业人员。
要不然来这破地,听他们说话都费劲。
“有抑制的药么?”
“有,但作用甚微,只是辅助罢了。”
“这事儿,你跟李镖头说了么?”慕容婉问道。
“她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沈明朗说道。
“好。”
沈明朗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姑娘,她的变化,肉眼可见。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慕容婉喝完最后一口茶,看了看沈明朗的药斗。
“中间第三个药斗里的药,长毛了,你记得赶紧处理了。免得长了huáng曲霉,致癌。”
说罢了,起身。
“走了。”
扬了扬手。
沈明朗看着慕容婉的背景,宠溺地笑了笑。
“这狗鼻子。”
他丝毫没有怀疑慕容婉的话。
等她出了门,就走到药斗跟前,取出她所说的那个药柜中的药。
是发霉了的肉豆蔻。
沈星朗摇了摇头。
这死丫头啊,鼻子可真灵。
她还有鼻渊,气候一不合适,鼻子就出各种问题,也不晓得这鼻子怎么长的。
慕容婉小时候,他和沈星月没少拿这事儿打趣她。
那妮子怎么说。
“呵!你们知道个啥,哪个爱好诗词歌赋的姑娘,不多愁善感,哪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不爱哭,哪个爱哭的姑娘鼻子好……”
“所以鼻子不透气是文艺女青年的标志性特征。”
她胡咧咧的功夫一流。
“你那鼻子塞得满满的,你也能闻到八百米外有药堂。”
银花婆婆这个时候就会边摆弄药草边吐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