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喜浅笑,“那要出来吃一顿了,我下午有课,晚上见?把地址发给你。”
“好。”
这顿饭吃的略微尴尬,空白的时间里,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经历,陈欢喜拼命找话题,说着学校的趣事。
趣事确实有,却不那么好笑。
霍睿泽本来也不是多能活跃气氛的人,两人多数情况各吃各的。
“你看着漂亮了。”
憋了半天,霍睿泽嘴里蹦出这样一句话,陈欢喜扑哧笑了出来,“终于有慧眼的人了,huáng晓晓每次视频,都说我更憔悴了,哎被论文折磨。”
“没有,主要是jīng气神不一样了。”
“不用想那些烦心的事,一心一意做学术,确实不一样,哪怕导师再难对付,也比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好一点。”
“嗯。”
他们都没提那个短信,好像是午夜梦回,陈欢喜做了一个神奇的梦,梦里,霍睿泽说,他想结婚了。
吃过饭,又聊了很久,直到餐厅打烊,两人才忙慢慢走上街,伦敦的夜生活并不丰富,可能集中在某个闹市,他们并没有走过去。
而是顺着无人的街道,慢慢走。
路过在街角喝着啤酒的流làng汉,路过满街跑小女孩,路过人声鼎沸的小酒馆,也路过无人的街。
两人没有拉手,也没有说话,chuī来的风有点凉,陈欢喜甚至想头脑一热答应他,不结婚也可以,谈一辈子恋爱也行。
终究理智占了上风,她平静的问:“什么时候回国?”
“下周吧,有些事不太好处理。”
“可惜我要上课,没有太多时间带你到处走走。”
“没关系,我也比较忙。”
霍睿泽仍旧是那副不远不近的模样,陈欢喜歪头看他,想去huáng晓晓的疑问,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喜欢什么呢?睿智?沉稳?帅气?
好像都不是,如果一定要说,应该是他身上的那股劲儿,具体也说不上来哪种劲儿,只是陈欢喜刚好喜欢而已。
原本她还想着用什么借口在霍睿泽回国前,再约一次他,没想到,机会就出现了。
伦敦很少发生枪击事件,即使偶尔有,也都会很快被镇压下来,因此,治安一直很好。
“砰砰!”
“砰砰!”
随着两声枪响,正在买糕点的陈欢喜意识到不远处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蛋糕店的人们也发出惊呼,快速关好门,并伸着脖子向外张望,陈欢喜也不例外,她迅速蹲到角落里,偷偷望向窗外。
并看不见哪里或者哪个人持枪,只觉得声音比较近,外头的惊呼慢慢安静下来,屋里的谈话声也随之而止,这静谧得可怕。
就在传来999的警车声,大家才松了口气,而随后更密集的枪声此起彼伏,吓得人们都蹲到了桌下。
等陈欢喜走蛋糕店走出来才发现,受伤的人中有她的同学,看到不能不管,她又跟着去了医院。
医院的闭路电视循环播放着下午的枪击事件,周围人群也议论纷纷。
就在这片纷扰里,霍睿泽抹着汗出现了,他神情有些严肃,领带歪向一边,向来笔挺的西装也变得皱皱巴巴,他皱眉转头,四处查看什么,直到看见了陈欢喜。
他才表现得松口气,大踏步走过去,“你在gān嘛?手机为什么关机?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知不知道下午发生了枪击?”
一顿连珠pào似的抱怨给陈欢喜砸懵了,他很少这样对她急言吝色。
“我…”
还没等陈欢喜回答,霍睿泽半蹲着在她身上摸索,好半晌,才松口气。
陈欢喜失笑,说起刚才奇妙的境遇,“真的幸运,要是在外面,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躲。”
“那你手机呢?”
“可能是没电自动关机了,我也没注意。”她耸耸肩。
很多年后,陈欢喜再想起伦敦的那件枪击事件,她骄傲地觉得,霍睿泽一定是很喜欢她的,即便后来他们真的没有在一起。
后来,陈欢喜毕业转回北京读博,又留在了学校,说话有几分学究的味道,huáng晓晓很不习惯。
除了读书,她很多年没有谈恋爱了,与从前那个油腔滑调、八面玲珑的商务女大相径庭。
后来,霍睿泽递jiāo了辞呈,随便拿了件衣服,开始周游时间,每到一个地方,拍下一张照片,在背面写下,想你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一百零八天。
徐明浩和丹尼尔都不懂,那么喜欢,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然而他们仍旧在自己的时空里生活,偶尔探听对方的消息,偶尔过自己的日子,平淡自然。
偶一天的清晨,陈欢喜从chuáng上惊醒,窗外大雾散尽,不止清晨,不止大雾。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