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过孟之然应该有喜欢的人吧?”班长随口闲聊。
孟之然心跳漏了一拍,不敢抬头看谭痂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可惜他不喜欢我。”
谭痂眼神一暗,勾了勾嘴角:“那这样不行,要知道死心。”
六年过去,这场荒唐的闹剧正主亲自过来教孟之然什么叫死心了。
天色逐渐昏暗,孟之然迷迷糊糊睡过去,最后被噩梦吓醒。
她第一反应去摸手机看几点,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微信信息弹了出来:【我已经到了。】
发信人是谭痂。
孟之然没有回,只是心里有点疼,她固执地依旧看向时间,六点半,不早不晚。
她吸了吸鼻子,坐在chuáng上看窗边的晚霞。
半晌,她给杨雪发了一条消息:【麻烦回来给我带份饭。】
孟之然从chuáng上爬起来洗了个冷水脸养养jīng神,她避开镜子里的脸,走到寝室的小阳台前愣了会。
她的心中浮现起一个念头,还极其qiáng烈。
孟之然收回眼神,给江佑白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那头只是机械的响铃,并没有接。
她想起来他特别忙,主动挂了电话。
杨雪收到孟之然的消息带着饭和童婉婉火速地回了寝室。
童婉婉把饭放在桌子上,眉心跳了下:“我要是早知道那个渣男,我才不接他电话!”
杨雪没有她的义愤填膺,她太了解孟之然了,还能吃进去饭证明是真的能想通。
“赶紧吃饭吧。”杨雪嘴角微弯地解开包装。
孟之然本来就没打算甩张臭脸,打起jīng神过去吞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童婉婉吃着名古屋jī块,声音停了一会:“那个渣男不说了,但你那个新欢是怎么回事啊?”
孟之然:“……”
她扫了眼杨雪,果然一脸心虚地低着头。
孟之然咕哝一句:“他不是我新欢,是个演员。”
“演员?”童婉婉讶异,眼里放光,“你混的可以,居然找了个演员,演过什么?代表作说一个啊!”
她越说越激动,放下jī肉串捧起手机便要查度娘。
孟之然觉得好笑:“他呀,只演过一部作品,叫《假装孟之然的男朋友》。”
童婉婉:“……”
晚上九点。
杨雪早爬上chuáng去写作业。
只有孟之然还在桌前发呆。
科院的汉语言文学一直不是qiáng项,每年招生名额少得可怜。四个人的宿舍一个退学去复读,童婉婉因家太近基本上回家住。
此刻寝室里安静得不像话。
突然,孟之然的手机响起打破了这种宁静,显得格外吵闹。
她赶紧接听跑到了寝室外。
电话那头的江佑白听到她拖鞋啪嗒啪嗒跑着的声音,脑海里浮现出她手忙脚乱的小模样,浅浅哼笑了声。
这声笑几乎听不见,直到孟之然开口才停下来:“是我。”
“嗯,我知道。”他声调很低,带着浓浓的疲惫,“今天下午我和教授出来了一直在开车没听见。”
“没事。”
“嗯。”
电话双方沉默。
半晌,江佑白憋不住笑了出来:“主动给我打电话还害怕被人听到啊?我刚才要是没听错,你拖鞋是TPR材质,那个材质不防滑,小脚扑哧扑哧跑那么快,不怕摔倒?”
孟之然:“……”
江佑白笑够了,语气愈发慵懒:“找我有事吗?”
“有。”
“哦?”
“对不起。”
“嗯?”
孟之然一本正经:“之前听我妈说你很辛苦所以我处处替你着想,殊不知把你当特殊才是瞧不起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的话很显然没有jīng心安排过,念得像幼儿园小朋友上台发言一样硬拿着腔调。
有点滑稽。
江佑白笑不出来,他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被触动到。
他知道像霍阿姨,像他仅有不多的几个朋友全部是善良之人。
他更知道,虽然他们善良,但他们对于他的好总夹着一层怜悯。
而这一层怜悯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
之后他每遇到一个怜悯他的人,他心中的呐喊就加一分。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很多人认为是江佑白小时候遭遇的一切,只有江佑白清楚,其实是他在心里呐喊,表面上却还装着平静,偏偏他还暂时没能力摆脱这一切。
江佑白喉结耸动了下,眼睛眨了又眨:“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他的情绪听不出来变化,孟之然继续老实:“就突然一下想起来的呗。”
江佑白乐呵两声,任凭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dàng漾着:“我要原谅你吗?”
孟之然听不懂他模棱两可的话,不自在地反问:“你不想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