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他倾身,gān脆自己去拿。
少年半个身体越过,面前投下的yīn翳让曦知一激灵。
情急,曦知双臂环住他的腰,沈序果真如遭雷殛般僵硬了动作。
像是没有骨头,软软地缠着他,他不可控地胡思乱想。
许是再用力便能揉进怀里的。
“我不看了……”他艰涩地开口,“先松手。”
察觉到腰腹处的衣料渐渐濡湿,沈序慌忙抚着曦知的后脑。
她抬手揉着右眼,睫毛湿漉漉的,阳光下女孩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更加清晰生动。
他明明是来哄她别跟自己闹别扭的,怎么哄着哄着反倒把人哄哭了。
年轻主公头一次有了挫败感。
他打开饭筐,里面除了几道可口的饭菜,还有东街卖得最好的糖葫芦,他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
糖衣晶莹,红色的山楂上挂着厚厚的糖霜,很快曦知就被吸引了去。
她单纯好哄不记事,才掉了几滴眼泪又乐呵呵地咧嘴笑。
蛾眉粉靥,娇艳不可方物。
贝齿咬碎糖衣,沈序抱她去木榻坐好,看见了台几的书信。
他顺手让女孩坐在自己腿上。
曦知凑前:“我在县公书房发现的,哥哥知道晋阳主公是谁吗?”
沈序寥寥落眼。
“不知。”他淡淡移开视线,笑:“我们跟他无非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
对噢,他可是主公。
虽然林曦知对此一知半解,但潜意识里她觉得主公应该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
她咬下一整颗糖葫芦含在嘴巴,朱唇与山楂相映,曦知便这样含着抬头仰望他。
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勾人。
沈序双指蹭着衣带,轻轻揉搓。
“哥哥也很厉害,哥哥也是主公。”糖葫芦在檀口里清脆地爆裂,酸甜味沁入舌腔,曦知含糊不清地咀嚼说话。
他知道,她不过是在玩笑。
“好。”愿景落地生根。
曦知满足地晃腿,眨眼糖葫芦串还剩下一颗。
沈序有意逗弄她:“不给我留个吗?”
她大方地举起木签,“喏,你吃。”
只是,眸光闪黠,估计蕴藏了鬼点子。
沈序半信半疑,木签横在两人中间,曦知笑眯眯地望着他。
甫接近,女孩也托着腮,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糖葫芦。
影子倒映在窗纱,好像亲昵地依偎缠绵,细看才可分辨。
她盯着糖葫芦,他盯着她。
半晌,眼帘垂下。曦知歪着脑袋望他将咬上糖葫芦的那一刻。
鼻尖绒绒触感掠过,额头蜻蜓点水地相抵,沈序呼吸一滞,调皮小猫趁他失神明目张胆地叼走了糖葫芦。
吞吃入腹,还趾高气扬地地冲他哼笑。
“哥哥傻乎乎的。”她向他吐舌。
心如擂鼓,沈序勉qiáng闭眼稳了清明,再开口声音微带了哑意:“不可以,戏弄我。”
为什么,他会像鱼池里的鱼,一钓就上钩。
南征北战这么久,奇门遁甲的兵术他早已jīng通,任何敌人的战术都能化解,却唯独轻而易举地着了曦知的道。
为什么……沈序摁着心口,一遍遍地叩问。
——
四月初九,沈序从城内议事回来,老远就望见梁七月和霍宵躲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
“梁姑娘。”他循礼颔首:“有何事找在下吗?”
七月显然没料到他的出现,惊了一惊拽着霍宵的袖口:“没有没有,我们……”
她拼命朝他使眼色。
霍宵两眼一翻,赔笑:“我们,我们来看看您过得好不好。”
十分蹩脚的理由,比林小骗子还不会骗人,沈序绕过他俩径直走向屋内。
“等等!”七月拦住他,眼睛不停地在少年身上逡巡,嘴里嘀咕:“奇怪……香囊呢。”
沈序一哂。
“我说没有啦,曦知早讲了。”霍宵一脸小人得志,“请客,我要八只烧jī!”
临走前,七月仍不死心地瞧。
至于自己被两人打赌注,沈序默默记了一笔,决心日后回梧州好好找霍宵算账。
他抬腿迈进屋子。
小桌边是一抹靓丽的身影。
他故意放轻了脚步,待走近,才发现女孩正埋头仔细地做着什么。
时而蹙眉,时而抿嘴,小动作那么多,沈序饶有兴趣地驻足欣赏。
忽然,他看见曦知皱眉嘶了一声,似是吃痛。
“还是手生哎。”女孩凝视着指尖冒出的殷红血珠,正欲略过。
脚步速至,沈序不满地瞥了一眼她的针线,旋即他看见了曦知渗血的伤口。
没有犹豫,他下意识地牵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吮去了血珠。
“唔。”她瞪圆了杏眼,脸颊霎时红得热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