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梨眼皮动了动,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为自己这生日准备也太足了点。
因为附近不准燃放烟花,霍川浓买的都是只能冲到半人高的烟花树。“嘭嘭”几声,摆在地上一圈的烟花升起绽放。
照亮了饶梨和他的脸。
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了她十八岁那年,少年五官依旧俊朗,星眸灿烂,里边沉溺了一整个星河的光。
他从后备箱拿出准备好的气球和玫瑰,重复着一年前的话:“现在能给我答案了吗?”
盯着她的眼睛,霍川浓没再说话,耐心地等着她的主动。
许久,饶梨才平静地说了句:“我怕忘记你。”
霍川浓像是没听懂,挑眉问:“你答应我了?”
“你,不怕,我们就试。”
霍川浓笑得làngdàng:“我从来不怕。”
饶梨没吭声。
霍川浓猛地低头,快速地亲了下她的脸侧。随后,他看到饶梨完全没预料到这一招,在原地僵硬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警告他:“这次,我会揍你。”
“打死我,我也亲完了。”
“……”
*
在烂尾楼那儿待了一会儿,感觉到冷,他们又坐回了车里。
然后,霍川浓接了个电话。
亮子也回了旨城,打他电话送生日祝福,知道他竟然在旨城,一定要叫他出去吃夜宵。
霍川浓征询饶梨的意见:“一起?是亮子喊我,以前我住院时给我送烤鱼的那huáng毛,你见过。”
饶梨摇头:“不去了。”
第二天还要回北城,她倦了想回家睡觉。
“行,我送你回去先。”
霍川浓把她送回家,然后开车去接亮子。
很快,饶梨又回了家里。
饶梨手里的玫瑰花也有点打焉儿,在后备箱闷得太久了。她把花拆了装进花瓶,拿纸巾擦gān净手,在抽屉里拿出父母的遗像,仔细地擦gān净。
她这几天睡眠状态不是很好,时不时地做噩梦。打量着这间老房子,手指拂过冰冷的相框玻璃和上面的面容,饶梨轻声道:“我会,努力。”
爸妈,我会努力。
努力能活在阳光下,像你们曾经期待的那样。
原本以为霍川浓至少半夜才能回,没想到半个小时后,他就提着几盒烧烤回来了,一进门就喊:“吱吱,出来吃夜宵了。”
饶梨没弄明白:“你怎么就,回了?”
霍川浓把盒子在桌上排开,叫她来吃,十分不要脸地回答:“要不是为了这免费夜宵,我能扔下你啊。”
饶梨有些微妙地看着他:“哦。”
两人今天都挺疲倦的,吃完宵夜,准备睡觉。
因为被子chuáng单那些都洗gān净收起来了,饶梨说重新翻出来,盖了不洗,容易发霉。她本来想在沙发上凑合一晚,霍川浓不同意,两人gān脆收拾完家里,去开了两间房。
一大早,霍川浓就出发了,饶梨还没提出来,他先建议:“我们去旨海玩玩,然后回北城,顺道去看看爷爷。”
这也是饶梨心里的想法,其实走旨海,要比原定的路线,多绕一些路。
饶梨知道霍川浓是不想让她觉得麻烦,故意说去玩。
到旨海已经是中午,他们在一家小饭店吃了饭,饶梨去花店买了束花,直接去了陵园。
让饶梨一个人在墓碑前待了一会儿,霍川浓才过去。
霍川浓:“没打扰你们爷孙唠嗑吧。”
“都,说完了。”
“……”
霍川浓摸出一包烟和带来的酒,把烟点燃了,才想起来问一句:“咱爷喝酒抽烟不?”
饶梨盯着他看了两秒:“生病前,喝,也抽。”
“那行。”霍川浓点头,把酒在小酒杯里倒满,在地上洒了,又把烟点起,蹲着放在花束旁,“我和老头儿唠唠。”
饶梨闭了闭眼,走开些,也给他们留了个独处空间。
霍川浓也不嫌地上脏,坐了下来,本来这气氛是想点烟的,但他给忍住了。他现在在戒烟,为了就是将来和饶梨初吻时,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志向远大。
他顿了几秒,抽出花束中一根狗尾巴一样的草叼着,眼睛眯起,很顺嘴地喊了句:“老头,是我,之前你隔壁chuáng病友。”
“……”
“你放心,吱……哦不,是你家尧尧儿,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对不住啊,认识这么久了,头回想和你聊聊,没成想是这样聊——”
霍川浓声音很大,饶梨望着满丘肃穆的灰,听着他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入了她耳。
“我无法保证,向你承诺什么,但我会做到,不管前面的路会怎么样,我会在她背后,看着她,守着她。”
“老头,你呢,累了就安心在这里睡,把尧尧儿放心jiāo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