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用手指不停地勾勒珠子上的字,克制住哽咽:“遇见他后,我想,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江亦明:“江琛,就算我们同意,你觉得李玉秀会同意吗?”
一语惊醒。
正如江亦明所说,困难不只这一关。
接下来的七天江琛都联系不上何川,消息不回,电话关机,他在此期间也找过何一,何一也没给他任何回信。
家里忙着搬家,搬回市中心后江琛去问陈云开,得知何川妈妈急性肠炎犯了,又住院了三天。
那为什么七天没有音讯?
在第八天的晚上,江琛收到了何川发来的分手消息。
【何川】:抱歉,分手吧。
【江琛】:见面说。
【何川】:别见了。
江琛打电话给他,“何川…”
对面的声音冷得出奇,“江琛,你要是再打过来,我就拉黑。”
“何川,能不能别提分手?我爸妈这边…你妈那边…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江琛去看手机,发现电话早挂断了。
通话记录显示时间只存续了7秒。
江琛去找何一,好不容易要到地址,刚走出房门就被老妈叫住问去哪儿。
“我出去散心。”
江琛叫了辆车,两个小时后车停在了空旷的水泥地上,司机说前面是小路,汽车开不进去。
他只好付了钱下车,打开手机照明功能,才发现这里是他们过年时看烟花的地方。
汽车驶离,空旷的水泥地上独独站了他一个人,八月的温度却让人的心冷得要命。
乡间的路没有灯,他就拄着这一束光,挨家挨户看门牌号。
有很长一段路荒无人烟,左边是田野,右边是山林,时不时有飞鸟窜出。
江琛心里怕得要命,总觉得会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跟着自己,四处查看,希望能找到一户人家,但步行了十几分钟都没发现一栋房屋,开始怀疑是自己走错了,再一回头,放眼去望来时的路漆黑得可怕。
整条山路唯独他这儿有光源,只好又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夏天的田野里吵闹声一片,除了蛙声,分辨不出任何昆虫动物的声音,时不时有蚊虫、飞蛾扑到他的脸上。
江琛最怕虫子,吓得去扇了好几下脸。当他成功到达目的地时,身上已经被蚊子咬了无数个包。
打电话给何川,手机里传来疲惫的声音:“别打电话了。”
江琛稳住声线:“我在你家楼下,开门。”
电话被挂断,下一秒门就开了,何川点亮门口的灯。
他还是穿着白T,但一个星期不见,人好像瘦了很多,锁骨也更明显了,昏暗的灯光让他像沼泽里的一朵花,美丽又堕落。
“我妈睡了。”何川把门带上,“你来gān什么?”
“何川,我…”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分手。”
何川深吸口气,胸口紧跟着明显起伏一下:“我错了。”
江琛一愣,“你没错,你错哪儿了?”
“或许我不该招惹你,不该…”
“我去你妈的!我先招惹的你!”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
“又是这一句,何川你他妈除了会说这句,你还会说什么?”
“江琛,我们都懂事点吧…你不想让唐淼伤心,我不想让我妈伤心。”
“所以就让你我伤心是吗?”
“江琛,别qiáng迫了。”
“哪儿算qiáng迫?我们都心甘情愿。何川,有本事你就对着我说,说这辈子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直在玩我。”
“我…”
江琛去拉他的手,“我知道我妈…但总要有解决的办法吧?”
何川直接甩开手,“解决?怎么解决?让你妈也过几年那种苦日子吗?让你妈被人嘲笑七年?让你妈也忙了一天,嫌八块钱的面贵,舍不得在外面吃一顿饭?让你妈为了省钱不吃饭,得胃病?让你妈得了得了肠炎,因为缺钱不敢去医院治病?让你妈的手指经常被货物砸出淤血来?让你妈连着三年都不愿意给自己买件好看点儿的衣服?还是让你妈也在晚上偷偷地哭?还是让你妈过年都不敢笑着走出家门?不,你不能。”
江琛听到何川一长串的bī问,还来不及思考,只能怔怔地说:“我不能,我是不能…”他突然吼道:“那这他妈是我的错吗!凭什么要我承担啊!”“她们的恩怨!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
何川面对有些抓狂的江琛仍无动于衷,垂下眼,“我已经很不孝了,我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过…”
“何川!”江琛说着揪住何川的领子,手握成拳,抬起胳膊,可怎么也下不了手。
“在一起过…”他稍微失神,放下挥拳的手臂,等反应过来后再次狠狠地揪着何川的衣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