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表示她不想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
林管家在谢家当了多年管家,一度认为自家少主的桃花有点稀薄,如今这三更半夜来了个美丽女子坐在门口大哭……
林管家的地摊文学看得比较多,心里一个颤抖,难道是少主他在外面惹了桃花不负责,于是这桃花就寻到了家里来?
他作为看着少主长大的老人,对于此事的热切程度堪比关注四年一度的七国蹴鞠大赛。他一拍脑袋,叫着太好了太好了,一面提着灯笼匆匆忙忙往里头跑去。
俩家丁面面相觑,愈加肯定这个姑娘乃是一只鬼,素来jīng明的林管家如此异常,约莫是被鬼上身了。
小宛则愈加肯定自己的智商绝非垫底。
两个家丁抄着手倚在门边儿望着台阶下那美貌女子还在哭,哭得肝肠寸断一样,不禁在想这女鬼是和他们谢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是知道他们家隔音不好,特意来gān扰大家睡眠的吗?
那这女鬼也太可恶了。
林管家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个人,那人揉着惺忪睡眼,身上胡乱披了件宝蓝色锦袍,散着头发,只戴了条抹额。
他右手还被林管家拉着,及至门口,嘴里仍念念有词:“林叔,林叔你饶了我吧,我真没有沾花惹——”
但等他揉着眼睛看到大门口坐着的姑娘的时候,顿了顿。
“哎哟,那个姑娘她,是人还是鬼啊?”
小宛极其无语,终于忍不住,拉着眼皮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你们看我像不像鬼?”
有个家丁捂嘴偷笑跟另一个道:“嗬,这鬼还会做鬼脸……”
“……”
这就是才绝天下的谢家人。
谢岸跟她第一回的见面,就这么草率地在她是人还是鬼这个问题里度过。
也许不能这样说,这样说会显得谢岸跟她以后的见面都很正经。
小宛抬起头看到灯笼光下照着个一袭宝蓝袍子的俊朗年轻男子,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泪也揩了个gān净,鼻音还在,她就仰起头来问他:“公子便是谢岸谢子汀,谢家的家主?”
隔着六级台阶,她模糊地瞧见对方在灯下的俊朗容颜。
林管家着急道:“姑娘怎么还装不认识呢?”
小宛惊呆了:“我应该认识他吗?”
林管家在一去一回的路上已经根据他多年地摊文学的经验脑补出一场豪门恩怨,甚至脑补出这位姑娘或许还怀着他的少主的小少主,愈想愈兴奋,于是苦口婆心地对小宛说:“姑娘,你放心,我们少主不会亏待你,——他如今是当家做主的人,想娶谁就娶谁——”
小宛眨了眨眼,倏地睁大眼睛:“你们,你们不会要仙人跳吧?”
终于那年轻男子端详她半晌,令小宛有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他才道:“我便是谢岸,姑娘有什么事?”
林管家热情接话茬道:“少主,人家姑娘能有什么事儿啊?当然是……”
话被谢岸扶着额头打断:“林叔,……”
林管家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样子,默默然嘴巴咧开退到一边儿去。谢岸下了几级台阶,又问了小宛一次:“姑娘尽管说罢?”
小宛深吸一口气,酝酿了几滴眼泪,说:“呜呜呜,我的夫君被掳走了!他此前说,说谢家百年世家,谢家人慷慨仗义,所以我走投无路,只好来……呜呜呜……”
谢岸见她又哭起来了,顿感头疼欲裂,他最害怕的两样,哭和唠叨。今晚齐全了。
“那个,”他有些手忙脚乱,“别哭哈,那我怎么办呢?”
林管家在一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寻思着,少主居然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还把人家的丈夫掳走,如今人家找上了门……那么最好的法子当然是……
“姑娘放心,少主会赔给姑娘一个夫君的,不如,姑娘瞧瞧我们少主,身体倍儿棒,长得也靓,牙口好,下雨会打伞……”
小宛开始怀疑,这个谢家,是不是冒牌的谢家,就像那个郡守府,也很似盗版的郡守府。是不是黎河也是假的黎河,其实她还在做梦?
谢岸很无奈:“林叔,我来问,你回去歇着吧,好么?”
林管家仍然是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笑了笑:“年轻人哪,抓紧!”他临走时踮着脚在谢岸耳边问:“少主,要不要准备小孩子衣服?”
小宛听得直摇头。
等林管家终于走了以后,谢岸长舒了口气,眉头松了些许。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姑娘也看着他。
半晌,姑娘说:“那个,或许,谢公子这样……”她绞尽脑汁想着形容词,才华横溢?看起来有点牵qiáng;急公好义?暂时也看不出。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抹额上镶嵌了一枚很足的蓝宝石,宝蓝袍子也熠熠生光,终于续道:“这样有钱的公子,可不可以帮一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