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绵说话语气都在打结,慕泽和历莉相视一眼,历莉顺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人家哥哥反应平静?”
慕泽围上围裙:“就是,别人家里,你看到的是一回事,背地里说不定就拿棍子打断妹妹的腿了。”
慕绵:!!!
历莉:“好了,你这个朋友要是早恋,你也别跟他来往,学坏了。”
慕绵轻轻地“哦”了声,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爸爸。”
慕泽边摘菜边看电视,“嗯?”
“你说,什么样的人,会去赌钱啊?”
慕泽视线忽然朝慕绵落了过去,“闺女,这也是,你的一个朋友?”
慕绵轻咳了声,“电视,电视新闻……”
慕泽这才松了口气,“贪心。”
慕绵抿了抿唇,她忽然想到谢时蕴说过的话,“哥哥是个贪慕虚荣,嫌贫爱富的人”……
这时,妈妈从房里走了出来,“越穷的人越想赌,赌到最后抽不了身,就妄想一盘翻身。”
慕泽:“你听你妈妈说的,多有道理。”
慕绵靠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电视机。
越穷的人……越想赌……
那天在理发店里,蓝毛说,谢时蕴给她剪头发的功夫可以挣四位数。
所以,他是因为没钱,才会去赌的吗?
妄想一盘翻身吗?
慕绵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厨房里传来炒菜的油烟味,她视线往大门看去,也不知道谢时蕴回来了没有。
算了,她在他那里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吃饭了,绵绵,过来盛饭。”
慕绵机械地去端碗,坐到餐椅上时,视线一扫,人就愣在了那儿,历莉的筷子已经伸过来了。
“不准挑食。”
她看着碗里面的苦瓜,心里像被人挖了一个洞。
脑子里嗡着谢时蕴的声音:
“我的妹妹不吃苦的。”
“行啊,苦都由哥哥来吃。”
莉莉看着慕绵低着头,脸都快埋进碗里了,皱眉道:“让你吃个菜,你还哭鼻子了。”
慕泽笑她:“有那么苦吗?”
慕绵扒了口饭,只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慕绵去阳台晾衣服,他们家换了洗衣液,和谢时蕴的一样。
她闻了一天,都不腻。
心情也好些了。
门口的大榕树梭梭地作响,慕绵听着风声,忽然眉心一动,她今天吃了那么多苦瓜,是不是,可以求一点甜了?
例如,给神仙许个愿望呢?
这时,爸爸妈妈都在房里,慕绵手脚快速地拿了信纸,为了怕爸妈出来时看见她扔信,慕绵就拿着
信纸走到阳台上去写。
其实如果是写其他的,她倒没那么紧张,但这次的愿望里,是关于谢时蕴的。
除了神仙,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叩叩叩……”
忽然,阳台连着的大门传来敲响声,慕绵吓了一跳,收下信纸踮起脚尖看猫眼。
就见一道挺拔清朗的身影站在门外。
慕绵的心脏突地一下。
早不敲门,晚不敲门,偏偏这时候打扰她跟神仙jiāo流!
慕绵脾气就来了,掀开大门,小脸一垮。
看到面前递来了一支兔子笔,慕绵看也没看他,直接抓了过去,闷声道:“谢了。”
就在谢时蕴还想说话时,门“哐”地一下阖上了。
谢时蕴:“……”
抬起的手悬在空中,转而挠了挠头发,早知道就不还笔了,拿了这个借口,结果连笔都没留下。
至于为什么要留笔,他也不知道。
谢时蕴开门进家里,想着今天小女孩坐在旧课桌上掉眼泪的样子,指腹碾了碾,最后拿了烟出来。
淬亮的火光在昏暗的阳台里点燃,谢时蕴低头抽了一口,才觉得郁结散了一些,眸光里,映着那道大榕树。
小臂搭在阳台边,心里想,当时小姑娘哭成这样,他却还问她怎么来了,不是在看篮球赛吗?
好像,是会对他发脾气吧。
但这丫头在电话里宁愿被骂都要去看,他能怎么办,又不是人家亲哥,能管么。
忽然,视线里划过一道抛物线。
谢时蕴瞳孔微怔。
手里的烟被他碾在了石台上,火光熄灭的瞬间,房门应声而开。
谢时蕴跑到大榕树下,点开了手机电筒在地上仔细找了找,最后在一片落叶下翻到了信封。
先是松了口气,再然后,倒是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找了半天,倒有点怕打开了。
这小姑娘该不会写一些:再也不要见到谢时蕴之类的话吧。
毕竟,谁都不会想要跟一个出入赌场,不gān净的人有来往。
想到这,唇角自嘲地扯了下,又不是没经历过,何必在意。
指腹挑开信封的开口,本以为会像上次那样写了小作文,哪知,视线一落,只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