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绵抿了抿唇,抱着枕头小心翼翼地看他。
谢时蕴见她这般,手悬在空中,连带着声音都有点哑了:“你要是不想,哥哥就不吓你了……”
她靠在一角,见他那双桃花眼底压着温度,缓缓地吸了口气,“chuáng头柜钥匙,在、你枕头底下。”
谢时蕴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慕绵不敢看他,说完就慌乱地藏进了被子里。
而后,她听见被子外响起轻微的抽屉声,心跳一点点加快,收紧,头埋得越来越低。
“绵绵。”
慕绵不敢吱声,只听见一道轻微的沉笑,“明早哥哥送你去上班。”
她牙齿咬着指尖,小心翼翼道:“明天下午四点,飞巴黎的航班。”
男人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蓦地一紧,慕绵又说了句:“开chūn的时装周,去年给你说过的……”
话音落下,她听见谢时蕴沉下去的呼吸,“去多久?”
慕绵指尖抓着被寝:“七天……”
男人忽然呵笑了声,气息压到她脖颈上,低垂的桃花眼睑一点点染上暗色:“所以,这算是行军之前,让未婚夫给你体贴抚慰一番,对吗?”
慕绵瞳孔怔怔,明明是她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才让了步,怎么到谢时蕴这里就成了她要温存了?
然而此刻,理论已经没有办法理论了,她渐渐地沦丧了辩论的资本和气力,房间里的光犹如丛林薄雾,谢时蕴的瞳仁里氤氲着化不开的浓云,熏香一缕缕燃着,瑞脑销金shòu。
恍惚间,慕绵听到手腕上的玉镯磕着chuáng柜的声音,清脆动听,犹如那莺鸟的婉转嗳啼。
那高高挂着的月亮,也会在星星漫延的夜里沉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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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机场,寒意覆拢。
慕绵绕着围巾从车上下来,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神色有些紧张,忙接过谢时蕴手里的行李箱往机场里走。
“绵绵,”
他唤了她一声,慕绵回头,等他说话,却见他只看着自己,而后,朝她温和一笑:“平安落地。”
慕绵朝他绽了道笑,但她自己知道,唇角牵扯,“你,你自己也要注意,我不在,不可以让其他人进家门。”
他笑了声,修长的指腹微微压下她的后颈,慕绵让他的指腹划得有些痒,刚要往后缩,就听他道:“还是肿的,一会在飞机上不要摘围巾。”
慕绵一听,忙把围巾拢上了半张脸,“你快回去吧!”
说罢,拉着行李箱往安检口进去了,只是刚进了旅客止步,似心有灵犀一般,她回头朝大门口望了过去,果然看见那道挺拔修长的高影。
一如那天夜里,她闭上眼睛要睡了,他还在那里看着她。
慕绵心里忽然泛起了酸涩,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分别那么久,她心里别提有多舍不得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不断往前才有的好结果。
倘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或者,没有在京市立足的能力,又怎么能牵到谢时蕴的手呢。
飞机舱里,安谧刚放好登机箱,就迫不及待地拿出随身带着的睡眠好物,一番收拾后,慕绵觉得她U型枕一套,眼罩一戴,耳机一塞,睁眼就能到巴黎。
“慕绵,围巾这么热,不摘吗?”
慕绵摇头,她坐在靠窗口的里座,闭上眼睛休息时,就会想到谢时蕴刚才唤她时的语气,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真是的,飞机才开始滑行,她就想念京市了。
从前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没现在这样挂念南城。
大概是心落在这里了罢。
慕绵忍不住想起昨夜,指尖摸着手腕上的玉镯,耳边尽是这镯子磕碰在chuáng头的声音,等她反应过来,心疼坏了,怪谢时蕴,结果他嘴上说着对不起,行为却在坚决有力地驳回判决。
慕绵发现,谢时蕴这个人,表象的言辞和实际的行动截然不同,他的温和态度极易令人产生迷惑性,掩盖他霸道的行径。
最后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慕绵在飞机上睡了不知多久,长途的航班让人极度疲累,所以这睡眠是越睡越累,直到空姐播报时间和推送餐饮时,慕绵才勉qiáng撩开了眼皮。
一旁的安谧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电视屏幕,慕绵揉了揉太阳xué,扫了眼节目,视线恰好停在了屏幕右上角显示的天气温度和时间上。
起初也只是看过一眼,并没有多大注意,然而,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她猛地抓住,目光再次盯向电视屏幕上的日期!
2月13日。
今天是2月13日,所以,明天是情人节,后天是——
谢时蕴的生日?!
她深吸了口气,忽然想起他送自己来机场时的神色,好像昨晚是自己玷污了他的清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