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吃饱了,就是吃饱了。”
她转身上了楼,坐在书桌前发呆。
面前高垒的习题卷子伸出了一副副嘲笑她的面孔,傻子。
慕绵是个傻子。
她掀开笔记本电脑,在搜索栏上输入“京华大学”,点进学校官网,一条条新闻地看,明明跟她没关系,可她还是执拗地点着鼠标。
忽然,光标停在了一行新闻上:《京华大学毕业典礼时间安排》。
慕绵愣了愣,目光凑了近去,看到了优秀毕业生名单:谢时蕴。
心脏像是被久违地戳了下,她拿出笔记了下来。
可是写着写着,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刮过,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遥不可及。
慕家给慕绵安排了留学计划,就在约定要去机构沟通的那天,历莉一直没有等到放学的慕绵。
电话也打不通,慕泽赶回家,一边安抚妻子一边说:“是不是之前让她出国,丫头不高兴了?”
历莉气死了:“十七岁来给我搞叛逆期是吧!”
慕泽给女儿的几个同学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她今天根本没去补习班,都要上高三了还这么任性。
两夫妻气得差点要报警,历莉的手机忽然传来短信,显示机票购买订单。
慕泽忙拿过来看:“京市?她去京市做什么?”
历莉按着心脏躺在沙发上:“臭丫头还算有点良心,不然我真要报警了,你说她去那儿做什么?”
慕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忽然步子顿了顿:“之前丫头说要报京华大学,她该不会是要去学校?”
历莉忽地从沙发上弹起:“快,订机票!”
慕泽翻了下订票页面,“最早都是明天的航班了,这孩子蓄谋已久的吧!”
历莉心慌地翻通讯录:“快联系京市的朋友去接!”
慕泽:“都是些生意伙伴,绵绵也不认识他们啊,而且一个小姑娘我jiāo给谁都不放心!”
历莉揉了揉太阳xué,指尖忽然停在了一个号码上,“等等,时蕴不是在京华吗?”
慕泽蓦地抬起头,“对哦!”
-
从南城到京市的飞机航程是三个小时。
慕绵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出逃,但在机场买票的时候,她还是用了亲属卡,购买记录会自动发送给历莉。
到底是没有狠下心让他们担心。
七月的京市正值仲夏,不仅热,还gān燥。
慕绵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去买瓶橘子汽水。
兜里的手机就震动出声了。
她以为是爸爸妈妈的电话,结果却是个陌生号码,显示:京市。
于是就接了起来。
“喂,您好。”
手机里隐隐传来夜风,旋即是一道轻笑:“呵,可以,离家出走。”
有一瞬间,慕绵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手里的冰汽水滚过水珠,将她指尖冻麻了。
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在哪。”
语气淡漠。
慕绵低着头,深吸了口气,“你怎么知道……”
“在哪。”
这次,他的语气里明显带了隐忍的愠怒。
慕绵第一次见谢时蕴生气,是四年前的分别,第二次,是四年后的重逢。
她说:“T4出口的商店。”
她不敢动,就僵僵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谢时蕴认不认得她了,但是她认得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慕绵也不喊,就一直看着他,心里默念:回头,看我。
忽然,男人长腿一顿,似有所感地回头,四目相视间,那双桃花眼底流过微微的惊愕。
少女穿着白色衬衫,底下是浅蓝色伞裙,个子比从前要高了,像抽条似的,五官也长开了,圆眼成了杏花眼,大而明亮,鹅蛋脸清白gān净。
倒是头发只比从前长了一点,顶着栗子头,谢时蕴一眼就看到她了。
四年没见,谢时蕴比从前更高大成熟了,慕绵看着他走来,双手松松垮垮地扶在腰上,脸上神色沉冷,“还真是翅膀硬了,没处飞。”
慕绵指尖抓着指尖,心里很委屈,压着喉咙的哽咽道:“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硬。”
她低软的话音一落,谢时蕴被她气笑了,“行,没硬,哥哥倒要看看你大晚上的跑来京市做什么。”
慕绵深吸了口气,“关你什么事。”
谢时蕴听了,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慕绵听到他唤了声“慕叔叔”,心头微微一窒。
两个人聊了一会,谢时蕴阖上电话,朝她道:“你爸让我看好你,这回关我事了。”
机场的白炽灯刺眼,慕绵跟在谢时蕴身后,行色匆匆的行人里,慕绵像只láng狈的兔子跟在他身后。
两人坐上出租车,慕绵抓着背包肩带,听他报了个酒店的名字,心脏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