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想一直无话到摆膳时分,齐鸾英抬了抬下巴,眼睛看向一边窗户大开的小房间,里面依稀可以看到锅碗瓢盆,和一角灶台。
“不满意府里的膳食?”
易琛曾有三日不取膳的经历,齐鸾英难免一问。
易琛也看向那里,有些不自然道:“不是。”
齐鸾英:“嗯?”
易琛睫毛轻颤,眼神躲闪,“有些惫懒,便,便没有去了。”
竟然是这么个原因,齐鸾英发笑。
易琛的头更低了。
因为发现易琛不为人知的一面,她的好心情持续到摆膳的时候。
直到易琛为她布菜时“不小心”露出手腕上丝丝青色才yīn了脸。
“怎么回事?”
他的皮肤偏白皙,那处的青色在上面尤其突出,若是染了颜料倒是可以夸一句别出心裁,但是明显不是。
易琛赶紧将手缩进白色宽袖里,声线里带着可以察觉到的紧张:“不小心弄的。”
他不会撒谎,自然不知道带着何种慌乱,尽管兀自做出镇定的样子,也是破绽百出。
齐鸾英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怎么弄的。”
风雨欲来。
易琛呼吸一窒,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在小厨房烧饭时撞到灶台了。”
齐鸾英眯了眯眼,极具压迫力,嗤笑:“这些日子我们同食同寝,你竟还有时间做饭?还是说公主府里的饭食不足以喂饱你?”
“我…”易琛有口难辩。
他的演技太过拙劣,又屡次说谎搪塞,齐鸾英眼里的火正幽幽燃烧。
“说!”齐鸾英一拍桌子,力道之大把放好的玉箸打乱了,掉在地上。
空气里一时冷肃无比。
“我与幽兰阁的颜公子‘打’了一架。”
长公主府面.首能有上百个,易琛不过是其中一个。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其实男人也一样。
毕竟公主只有一个,能接触到黎国金字塔顶端最具权势的人的机会也只有一个,所以那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男子,都只有攀附权势这一个目的。
易琛无权无势,又是第一个“服侍”长公主的人,自然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在他第一次“侍寝”后,就能时不时偶遇一些“弟弟哥哥”。
多次之后,他烦不胜烦就懒得出梨落居。
“侍寝”后几天,公主又弃他不顾,更有人想要打压他。
男子间的较量不似女子处处见针锋,而是简单粗bào地打人黑棍,他躲过两次,在那之后府里关于他“盛宠”的风声渐大,这才没了那么多是非,至少对他有想法的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
但是最近一次却是颜志晟亲自来的。
那人长得人模狗样,不说话时算得上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可惜长了个朝天的鼻孔。
这人一来到他的院子光明正大地表示:“我要打你黑棍了。”
“…”易琛当时的表情一言难尽,但是对冲上来的小厮也毫不含糊,一腿一个。
白衣翻飞的男子,眉目清冷,辗转腾挪间对方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他们没能讨到便宜后,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事后,才打完一架,云淡风轻的小仙男冷冷地点评:“废物,不长脑子就算了,手脚还不利索。”
明知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侍寝”后被长公主“不闻不问”的易琛后,还能对他施加武力,这叫无脑的勇。不怕“正得宠”的面.首chuī个耳边风,然后殿下一时怒发冲冠为蓝颜,送他去见阎王,这是无知无畏,真是一腔孤勇,蠢死了。
也不想想其他“哥哥弟弟”怎么不当这个出头鸟。
但是打架难免会皮肤相触,那些人又是十足十的拳拳到肉,易琛身上还是留下了一些青色。
“打架?”齐鸾英的声音传来,显然对他会打架一事感到吃惊,语气里更是毫不掩饰。
易琛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个头。
“他为何来寻你麻烦?”
看了她一眼,易琛说:“嫉妒…”
“什么?”齐鸾英好像没听清。
易琛:“…”
齐鸾英偏头思索了一会,迟疑道:“是本宫理解的那个‘嫉妒’吗?”
“嗯。”
这下轮到齐鸾英无语了。
她生长于宫中,父皇还未西去时,也是三宫六院无数嫔妃,彼此之间发生的龌龊不胜枚举,“嫉妒”之下彼此jiāo锋的事情也不少见,只是没想到如今她的“后院”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风chuī过,梨花纷飞,亭中却无一人开口。
易琛是沉默寡言惯了,齐鸾英尴尬难言的心绪却是不好明说。
事后她偷偷问于诗后院有多少人,于诗幽幽地支起三指。
还好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于诗表示上百了,齐鸾英一噎,再也不想问了,更是一再表示让于诗遣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