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可恨她为何没多留一点心眼,派人回宫说一声!至少现在不会求告无门,至少闵瑛姑姑还能来寻她们!

  方才一脚进了慈宁宫,她后颈就挨了一闷棍,等她再醒来,就是眼前这副情形。咏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小姐的情形,自己又被五花大绑塞着嘴,显然是要出事!

  “这一巴掌是教教你为妃为嫔的规矩!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狡辩冯昭仪的绣图不是你偷的?!”绿枝狠狠掴了言祈一巴掌,问完这话手上又攥了一把劲,随时要再掴一掌。

  言祈脸上初时不痛,只发麻,等了片刻腮上才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着了火似的,越烧越烈。她说话只觉口齿已经有些错位:“臣妾真不知什么绣图…还请、请太后娘娘明察!”

  太后坐在高阶上的榻椅上,闲情逸致地品了一口茶。绿枝会意,攥的那股劲一抡!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下两腮是一样的如火烧般疼痛了。言祈脑子都被扇得嗡嗡作响,好半天也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

  从进了慈宁宫,咏儿就被一棒子打晕拖了下去,言祈还没回过神搞清楚状况,自己也挨了一棍,等醒过来,她双手被绑在身后,以跪在地上的姿势睁眼,入目就是太后的脸。

  绿枝开始审问她,口口声声都是冯昭仪的绣图,说她心机深重,争宠夺恩不择手段。可冯昭仪的绣图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见都没见过!

  “你可想好怎么回话了?!若是你肯老老实实认罪,自去冷宫,太后娘娘慈悲,尚可饶你一命,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后娘娘…”言祈先是挨棍子,现下是挨巴掌,她只觉头昏脑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绣图的事臣妾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还不知悔改!”

  “绿枝!”绿枝的手扬起一半,太后呵住她:“哀家这个儿子可宠她宠得很,前不久刚为了她与哀家斗气,你若将人打坏了,就算论罪罚过,皇帝只怕也要跟哀家置气。”

  “这等品行不端德行败坏之人,就算凌迟处死也不为过。皇上会明白您的。”

  “罢了…”太后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哀家给过你机会,若你认罪便只肖去冷宫,可你不认,那就只有……一死了。”

  脸上与后颈的痛戛然顿止,只余一股恐惧,在言祈胸腔中猛然生起,一瞬肝胆俱寒。

  在这宫里死的不带一点伤痕多的是法子,最常见的就是加官进爵。即由司刑之人将桑皮纸一层一层贴在受刑人脸上,再含一口酒或水,喷在桑皮纸上。大约五层八层左右,受刑人便会窒息而死。

  由于桑皮纸是一层一层贴上的,其过程漫长煎熬,手段简单,受刑人所受的痛苦却一点不少。若是将桑皮纸减一层加一层,如此反复,便在濒死与窒息间轮回,折磨人一样可痛不欲生。

  言祈看着绿枝派人拿了桑皮纸上来,心口几乎已经停了跳动。

  她是怕李承景的,李承景是天下之主,手掌翻覆即成北昭云雨,如何能不怕?但这怕,更多是敬畏。

  太后却不一样。她怕太后跟怕那条毒蛇没什么区别,更有甚太后比毒蛇还可怕——毒蛇来福就可以抓,太后谁敢管?

  前头囫囵问的那些,现下看来不过是幌子罢了,太后巴不得她不认罪,这样更便就在慈宁宫把她了结了。

  “太后!”桑皮纸拿到了眼前,言祈避无可避:“太后!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非要臣妾死您才肯满意?”

  “哀家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好好把握。”

  “臣妾如何把握?!方才…方才绿枝姑姑说人证物证俱全,臣妾想问什么人证什么物证!?”

  既然死到临头,太后倒也不怕她做个明白鬼,看了绿枝一眼,绿枝便三两句说了始末予她听。

  其实事情很简单,不过是冯昭仪丢了献给李承景的寿礼万寿无疆图。因绣图早早绣好,一直收在冯昭仪的芳兰阁中,今日又看得严实,无人有机可乘,是以只能是在芳兰阁就丢失了。

  在阁中找了一圈,绣图没找到,但却找到了言祈的东西,又有吴婕妤作证言祈曾到过雍和宫,几乎可以指证就是言祈所为。

  听了绿枝的话,言祈这才幡然醒悟吴婕妤送那盆蜜蜡花的含义。她一直以为问题是在花上面,却不想花只是借口,引她到雍和宫才是目的!

  吴婕妤与冯昭仪住在一处,她去过雍和宫中的芳华阁,又曾脱离过吴婕妤的视线,偏在同一宮的芳兰阁发现了她的东西,这不就是说明她借机去过芳兰阁吗!?

  原来…原来吴婕妤竟是打得这个主意!

  可是……她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芳兰阁?吴婕妤没本事弄到她的东西,而凝华宮也没丢失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