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循序渐进
“朕给你代掌六宫的权利，是让你管好后宫，不是给朕惹事，更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
这是言祈醒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很显然，是李承景的声音。
微微偏过头，言祈躺在榻上，恰好可以看见跪在地上的郑瑶的神情。同在屋中的还有晋妃襄妃等人，唐以菱却是不在。
渝贵妃跪在地上，咬着唇不说话。
李承景从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但她不晓得，以后还有更重的话等着她。
渝贵妃看向另一边的太后，然而涉及太后最看重的皇嗣，这回她老人家也没站在言祈的对立面。
“你的地位是妃嫔中最高的，你不想着修身养德，却仗着身份做出这样歹毒的事！你忘了朕告诫过你，要是熙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错，朕定叫你郑氏满门给她陪葬！”
“皇上……”
明明想解释的，可是被她最爱的男人这样斥责，她委屈地喉咙发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李承景又道：“你的权力是朕给的，朕该收回来才是，更该让你禁足反省反省了！”
“皇上！”李承景没来得及下旨，襄妃上前一步，“皇上息怒！渝贵妃虽是犯了错，可起因是唐贵人。贵妃的父亲在临安很是艰辛，也难怪贵妃…对唐贵人和熙妃心有不平，虽是做错了，还请皇上看在郑大人身在临安退敌的份上，责罚…就轻些吧！”
渝贵妃：襄妃竟然帮自己说话？！
言祈：襄妃竟然帮郑瑶说话？！
两人都是惊讶。
然而言祈很快想明白。从前她被诊出不能有孩子，所以襄妃想联合自己扳倒郑瑶，反正自己不能生育，也不会威胁她的地位。
可现在不同了，她怀着李承景唯一的孩子。
但襄妃想做这个好人，她却不让！
李承景正要说话，袖子却是被人扯了扯。
心下一动，李承景连忙转头去看，正迎上言祈憔悴的面容，迎上她依赖的眼神。
几乎是立马怔在当下，李承景自己也说不清，他究竟是惊喜多些，还是心酸多些。
要是自己不是皇帝，只怕早被阿祈赶走十里地去了。
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拢在怀中。李承景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丝毫不加掩饰，也不顾及屋内其她人的眼光。
李承景都不顾及，言祈当然也不会。
她眼角适时滑下一行泪，活脱是一个病中弱美人，任谁看一眼都要觉得她是无害的。
言祈这一哭，虽然没有声音，却叫李承景慌了神，他身姿挺拔如帝王，手指却慌乱如幼童。
他连忙伸手去拭抹言祈落下的眼泪，哑声：“阿祈不哭，朕在这里，没事了。”
恍若还是那晚他神兵天降，在太后手下救下自己。
可他已经不是自己的救世英雄了。
趁着这抹心酸，言祈又落了几滴泪，随即自然而然地靠到李承景坚实有力的肩膀上。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皇上别责罚渝贵妃，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摔的。”又看向襄妃，“襄妃姐姐跟臣妾最是亲近，还好她先开口帮臣妾拦住皇上，不然真错怪了贵妃，臣妾就多一重罪过了…”
“你从没有什么罪。”李承景正色。
跪在地上的渝贵妃想不到言祈会帮自己说话——虽然，说了也是白说。
她晕过去前还死死拽着她的袖子，不就是为了嫁祸给她吗？
一边站着的襄妃也诧异，更是措手不及。
她要是否认跟言祈关系好，那自己刚刚那番话，显然是慷他人之慨在拉拢渝贵妃，可要是承认……那她想和渝贵妃联手，只怕是不行了。
眼下，襄妃想了想，也只能先点点头。
李承景并没理会襄妃，最终应了言祈，罚渝贵妃俸禄两年，再去古华殿抄经静心一月。
等下了令，李承景屏退了众人。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肯见我了。”
“在宫里，只有皇上能保我。”言祈语气冷漠。
心下一扯，李承景却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只要对你来说，我还有利用价值就好。”
“……我没有原谅你。”
“我知道。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
两人的关系僵硬，言祈不可能立马给李承景好脸色，她做得到，但就算给了，李承景也不会信。
只有循序渐进，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原谅他了，那她才有机会得手。
没说多少话，言祈打了个哈欠。
李承景会意，立马准备离开。他不敢奢望更多，眼前阿祈还肯跟他说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阿祈哪里有一点睡意，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眸中也不全是恨，分明还有一点不甚真切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