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像俗世无数有情儿女一般,身为帝王的李承景微微红了脸:“阿祈,生辰吉乐。”

  言祈呆住:“什么?”

  “朕说……”李承景的声音低哑含笑,“生辰吉乐。”说罢,仰头示意言祈看天上。

  言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漆黑的夜空里忽然升起一盏盏孔明灯,像星子,却比星子炽热。

  那只属于她和李承景的雪还在落着,隔着雪看华灯,言祈恍惚只觉得不真实,耳边李承景唤她:“阿祈。”

  她转回脸,撞入他明亮眼眸。

  李承景笑意璀璨:“阿祈和朕,今朝同淋暮岁雪,此生定能共白头。”

  “轰”一声,心中有一道高墙骤然崩塌!

  泪水在顷刻间漫上她的眼,他的脸在她眼前变得模糊,她蓦地慌乱害怕,想要牢牢抓紧,便不假思索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襟。

  李承景这辈子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也不知她该是怎样的反应才说明她喜欢。只看到她泪眼朦胧,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慌忙去哄。

  他牢牢抓紧她攥在自己衣襟上的手,柔声哄慰:“阿祈不哭,是不是朕叫你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言祈拼命摇头,索性将脸埋到李承景胸口。

  他又拍拍她的肩:“阿祈不哭,今日可是你的生辰,掉眼泪可不是好兆头。”

  言祈到底止住了哭,瓮声瓮气问:“是不是被人瞧见我哭了?”

  “有朕在,瞧见了他们也不敢说出去。”

  将眼泪在李承景的衣裳上擦gān,言祈倚在他怀中仰头看天上,孔明灯越飞越高,上头似乎还写着字。

  “灯上写了什么?”

  “朕刚刚说过。”李承景温柔笑笑,又道,“若九天之上真有神明,希望神明能满足朕的心愿。”

  “那么多灯,全写了这个?”

  “嗯。”李承景沉沉应一声。

  “皇上笨。”言祈眼角挂着泪噘噘嘴,“那么多灯可以许好多愿望的…”

  李承景笑得愈发温柔,他伸手捋一捋言祈额上蹭乱的头发:“祈求神明不要太贪,朕只要神满足这一个愿望就好。”

  将耳朵紧紧贴到李承景胸口,听他胸腔有力心跳。她所有的不安慌乱,迷茫恐惧,似在这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渐渐得到了安宁。

  说来也许无人相信,她堂堂侯府千金,却从没过过这样盛大的生辰。

  每年她生辰这日,父亲总是板着一张脸,甚至比平素更甚。

  有时她甚至会想,自己究竟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的生辰从来只有哥哥和母亲的生辰礼,且为了不让父亲心烦,从没有大办过。

  哥哥的生辰,和她的生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无数次羡慕过哥哥能够明目张胆地过生辰,在日复一日的比较中,若不是哥哥真心疼爱,那羡慕或许早扭曲成了嫉妒和仇恨。

  而今日,李承景给了她一场最盛大的生辰礼,全了她半生遗憾。

  她心里某处豁开一道口子,揭开往事,空落落的疼,旋即涌出暖意,将她整个人都烧得炙热。

  几乎没有思考,她踮起脚尖,吻上了李承景。

  冬夜寒风刺骨,他的唇却温热,似能温暖她一生的荒芜。

  ———

  沐浴后已经是亥时中。

  冬日gān燥,言祈嘱咐了魏平小心孔明灯落下走水,这才要进屋去歇息。

  又听见外头寒风呼啸,想起树梢chuī箫的那人身影单薄,只怕不如禁卫军穿得厚实,便问还未退下的魏平:“方才chuī箫的可是皇上的密卫?”

  不知言祈为何问这个,魏平点点头,只笑道:“昭仪只管和陛下安心歇息,姜湛和柏泽会守在外头。”

  姜湛和柏泽这二人的名字宫中许多人都听说过,知晓是李承景的密卫,但却无人见过真面目。

  想了想,言祈吩咐:“素素,你去寻三个轻便的手炉来。”素素应声下去,言祈朝魏平笑笑:“还要劳烦魏公公将手炉jiāo到两位密卫大人手里,他们办事辛苦,莫要受了寒。”

  魏平笑着应下。

  等素素送了手炉过来,言祈又塞一个给魏平,也叫他小心冬夜寒冷,这才进里屋去了。

  烛红帐暖,chūn宵苦短。

  翌日。

  沉沉睡了许久,言祈醒来已是巳时初。往常她再贪睡,这个时辰也早被素素和咏儿叫了起来,今日却是没人叫醒她。

  “咏——”刚唤了一个字,撑着一半身子欲要下chuáng的言祈,陡觉浑身酸得厉害,竟是倒吸了一口气。

  言祈心里盘算,她再也不会觉得李承景不行了!

  第98章晋封熙嫔

  又缓了缓,到底是第一次,怕被素素和咏儿两个丫头笑话,言祈自个儿先起身坐到了榻边,才又开口唤:“咏儿,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