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侍女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推开到一旁!
“你没事吧?!”侍女站定后立马出声。
“没事……”华服女子惊魂未定,只喘着大气摇了摇头。
月光映照出她清冷的五官——华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萧姝敏。
而随着萧姝敏一齐进殿的“侍女”,正是言祈。
月色将两人的面容映照的清晰些,昏暗中,忽然一点光亮了起来——那鬼影不知何时摸到了一边,点燃了一支短烛。
借着昏暗摇曳的烛火,三人六目相对。
看清面前的人不是仇人,薛太妃停止了疯狂的举动。
她恢复了太妃的端庄,摆出一副高贵的样子,将带血的簪子簪回了头上。
又问:“你们是什么人?”
萧姝敏瞧见簪子上的血,这才发现言祈为了自己受了伤,心下不免一动,面上却不表露。
言祈也浑然不觉自己的伤口,只朝萧姝敏道:“有些事你知道了没好处,你在外殿稍侯我片刻吧。”
萧姝敏点点头。
不过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内殿中就响起了脚步声。
经历刚刚那一遭,萧姝敏害怕是薛太妃又发了疯,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见出来的人是言祈,这才松了口气。
许是殿中烛火昏暗的缘故,出来的言祈神色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步子有些虚浮,像是脱了力气一般。
萧姝敏也不问,又带着侍女打扮的言祈离开了延chūn宫。
一路上倒是遇见了几个人,但萧姝敏低着头,又穿着言祈的衣裳,值夜的宮人们都只当她是熙妃,行了礼就走了。
一直到凝华宮外,临分别前,空无旁人的甬道上,言祈叫住了萧姝敏。
“今日多谢你,冒险帮我偷拿绿枝的手令,还亲自陪我去了一趟延chūn宫。”
萧姝敏不说话,脸上写着:你要说的就这?没别的我走了。
言祈便又道:“若是此事bào露,你只管把一切引到我身上就是,横竖你是扮做我的模样,千万别承认是你拿了绿枝的手令,更别承认去过延chūn宫。”
冷淡地将目光瞥开,萧姝敏总算开口说话:“这些还用不着你提醒,我没那么好心。”
松了口气,言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回宫。
言祈回了宫,等了半夜的阿昭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伺候了言祈睡下,觑着言祈的脸色苍白,阿昭满腹疑问,却也识趣的什么都没问。
里屋灭了灯。
言祈却睡不着。
身侧李承景的温度似乎还在,榻上残留着淡淡龙涎香的味道。往日她觉得十分好闻,现下却只觉得窒息。
哥哥……真的有断袖之癖吗?
言祈猛然想起撞死狱中的朱绮梦——她说哥哥从没碰过她。
又想起从前,哥哥总是夸赞太子李承景,现在想来,她才陡然明白哥哥的心意。
哥哥最温暖的笑,除了给她,只给过李承景。
哥哥……喜欢男人?
而她,成了哥哥喜欢的那个男人的女人?
好乱……好乱!乱得她头疼!
哥哥喜欢李承景,李承景他…他知道吗?
该是知道的。
当年薛太妃因为察觉此事,想以此扳倒淑贵妃和太子,谁知那时先帝已经决心让李承景继位。
先帝一手扶持了言氏,又亲自挑选了定远侯嫡子为太子伴读。
可他挑的太子伴读,竟然爱上了太子?
为了掩盖这一桩皇室丑闻,先帝下令禁足了薛太妃,稍稍知情的宫女太监全部被杖杀。
先帝也不敢再让哥哥陪在李承景身边,一纸赐婚,bī哥哥娶了朱绮梦为妻。
可到底有了这桩丑事,淑贵妃恨毒了言氏玷污了李承景的名声。
所以后来,哥哥上了战场,一去不回。
言氏落败,往事尘封,淑贵妃成了太后,从此高枕无忧。
如果不是她进宫,如果不是孟氏那一番话,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父兄是死于非命,死于皇室的yīn谋,更不会知道,哥哥喜欢的是一个男子。
而现在,她也喜欢上了那个男子。
头疼……她觉得头疼…心口也一抽一抽的难受……
如果这些李承景都知道的话,他是不是害死父兄的帮凶?还是他也是罪魁之一?
难怪刚进宫的时候,李承景就对她那么好,是因为他亏欠了哥哥?
李承景…会不会也是喜欢的哥哥的?
言祈的心更疼更疼了。
他要是喜欢,那她算什么?他要是不喜欢,那哥哥的感情多么卑微可怜?
言祈使劲按着太阳xué,想忘记这一切,不去想不去思考!
可脑海中,李承景凌厉又温柔的脸挥之不去,哥哥温暖gān净的笑,也恍若近在眼前。
哥哥的心意从不表露人前,连她这个妹妹都一无所知。而当年之所以东窗事发,也是薛太妃大胆揣测才传出的谣言,其实并无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