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承景身后一个侍女捧着备好的衣裙上前,进里屋为言祈换衣去了。
一开始言祈还心存侥幸,想着祭天而已,兴许只是祭天,李承景应该没别的意思。
等到由着侍女换上了衣裳,言祈傻眼了。
金丝挑线鸾鸟朝凤绣纹裙!!货真价实的皇后服制!!!
这金线!这鸾鸟!这这这…这凤凰!!!
李承景这是真想立她为后???
侍女又上前一步,捧着头饰道:“婢子侍奉娘娘梳头。”
皇后专用的朝阳五凤挂珠钗!!!
李承景这是真想立她为后!!!
李承景疯魔了…对,他一定是疯魔了……
浑浑噩噩梳好了头,侍女领着言祈出来,李承景和蒋应俱是看得一愣。
熙妃素来妆容jīng致却不失素雅,今日锦华盛装,竟是别有一番妖冶妩媚的美!
蒋应蓦地想起修宁殿那幅画,他侍奉帝王,看过那画许多回。
眼前的熙妃,美艳得就如同那画中人一般!
同样发愣的李承景自然不是倾倒于言祈的绝色容颜,而是眼前人与梦中人实在太过相像,看得他心惊!
好在眼前阿祈的眼神,还是清澈gān净的,犹如一道白月光,不含狠辣与怨恨。
稍稍平复了心绪,李承景上前拉过言祈的手。
她大约紧张,手心有一层薄薄的汗,李承景便柔声安抚:“有朕在,一会儿你不用担心,只管跟着朕。”
“嗯。”可言祈还是紧张。
“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承景忽然问。
“今天不是…祭天大典吗?”言祈茫然。
“还有呢?”
“还有…”言祈还是茫然。
“是你的生辰。”
“……”
十二月十八,的确是她的生辰,她自己竟忘了!
探手在袖中一摸,李承景忽然摸出一支金镶玉簪。
簪子的样式算不得jīng致,甚至有些地方略有瑕疵,但言祈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她有种预感……
“别嫌朕手笨…”李承景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将簪子轻轻簪到她发髻间。
他低头笑得温柔:“民间说男子亲手打了金玉簪为女子簪发,有金玉良缘的好寓意,愿朕和阿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对上李承景温软的眼神,言祈一时怔忡,喉间酸涩。
高高在上的帝王将她放在心尖尖上,放着后宫佳丽无数不管,他只视她为结发妻。
她怎么才能不心动?
祭天大典,百官同朝。
言祈跟在李承景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完了祭天的所有仪程,最后一项是祭拜天地。
李承景与她并肩,拜过天地。
有那么一刹,她恍惚分不清自己是身在钟元寺,还是身在喜堂。
祭天大典一直到傍晚才结束,众人仍旧要在钟元寺留宿。
因为言祈身着皇后服制出现在祭台之上,在场的百官都错愕骇然,等到大典一结束,便都挤到李承景跟前去劝谏了。
言祈独自回去,却没回暂住的院子,而是拐了个弯,去了祭堂。
钟元寺百年古寺,它的祭堂尤其出名,只是一般人的灵牌没资格供奉在里面。
祭堂里供奉的牌位,都是对北昭功不可没的功臣,言祈的父兄就在其中。
将祭堂中值守的寺人遣了出去,言祈独自进内,燃了香跪拜祭奠。祭堂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灵牌上的字这么多年过去,没蒙上半点灰尘。
言祈就这么跪在堂中,跪了小半个时辰,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
“熙妃娘娘?”禹王李承珏止步在门口,诧异地看着地上的华服女子。
言祈起身,转过身看去,门口除了禹王,还有修王李承昀。
“见过熙妃娘娘。”禹王礼数周全地行了随礼,身旁的修王却是不动。
过了片刻,修王笑起来:“熙妃果真有福气,看来后位已是熙妃囊中之物了。”
边关战乱,为了避免朝内出乱子,在外的亲王都会被召回京中,名为参加祭天,实则是监视。故而方才的大典上,修王和禹王定然都看见了言祈。
这会儿二人看着言祈的衣裳都不诧异,修王又问:“熙妃来祭堂祭奠家人?”
言祈面色淡淡,反问:“修王来祭堂做什么?”
禹王听见这话,立马开口为修王解释:“哦,六哥他是来——”
话没说完,被修王抬手一个手势打断。修王旁若无人地掠过言祈身侧,也拿了一炷香奉到一墙的灵牌前。
“本王年少时跟你哥哥也是好友,只是夺嫡之争,他选了九弟。再后来……他成了飞英将军,一去不返。”
言祈心头一紧,保持着镇定追问:“当年哥哥远赴边关,修王也曾督战,修王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