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妃的目光落在言祈面上,有些躲闪。
她道:“你嫂嫂受了惊吓,要好好歇着,你别进去打扰了。”顿一顿又道,“本宫有些话要同皇上单独讲,你且到偏殿坐一坐吧。”
言祈惶惶然不知何意,但也只能到偏殿稍坐。
正殿里二人说了什么,言祈全然不晓得,也不好偷听,只叫素素和咏儿盯着外头的动静。
坐立不安许久,素素忽然进来,疾步走到言祈身边。她语气十分焦急:“太后娘娘来了!”
“太后?”言祈一惊。
失足落水罢了,有什么值得太后跑来一趟的?!
素素便又出去,一会儿却又进来,仍是慌乱的神情和语气:“渝妃娘娘也来了!”
渝妃?
言祈越发一头雾水。
如此紧张又茫然地等了一会儿,咏儿也从外头进来,脚步匆匆。
言祈狠狠揉一下眉心问:“又是谁来了?”
咏儿却摇摇头:“不是,是匣子!是娘娘你的首饰匣子,被一个内监抱去了正殿!”
闻言言祈只觉得思绪如麻,guī缩在这偏殿里,只能零星知道些消息,却还不如不知道,只叫人不知所措罢了。
好在很快,殿外响起一阵沉而快的脚步,旋即竟是太后身边的绿枝姑姑进了偏殿!
她只在进门就停了步子,板着一张脸道:“太后娘娘请熙嫔到正殿说话。”
说完,像是生怕言祈逃跑了似的,一双略有些不怀好意的眸子紧紧盯着言祈的一举一动。
本想打探正殿发生的事情,看了一眼绿枝的脸色,言祈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很快,言祈从偏殿到了正殿。
一进殿中,她只觉在场的众人脸色都过于冷峻,半分不像是中秋这样的日子该有的神情。
环视一圈,只有与太后同在上座的李承景安抚地看了看她。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努力镇定心神,言祈缓步走到正殿中央,先向座上的李承景和太后行礼问安。
膝盖刚刚弯下去,低着头的言祈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一声急呵:“毒妇!”旋即一抹极影闪过,在脚下“砰”一声炸开!
几乎是本能,瞥见碎片四下炸开,言祈忙抬手,只觉得什么极锋利的东西紧贴着小臂飞了过去!
“阿祈!”李承景低呼一声,起身快步上前。
刚放下手臂,言祈瞧见小臂上已经一条细微血痕泛起!
她这才觉得疼。而李承景也走到面前,仔细查看着伤口,沉了脸色。
他看向太后:“事情尚未查证清楚,母后还是不要这么大的火气。”说罢吩咐了何文瀚上前包扎。
太后面色不虞,到底也不和李承景争辩,只目光yīn沉地盯住言祈,只等包扎好,立马呵斥一句:“还不跪下!”
言祈忙将胳膊从李承景宽大的手心中抽离出来,规规矩矩跪到地上,哪怕她还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李承景本要说话,可与太后对视一眼,也晓得自己的身份,只好别过脸由着言祈跪下。
又像是担心太后一气之下还要砸了茶盏似的,李承景站在殿中并不回去坐下,太后也不管,只朝地上的言祈道:“你们言氏一门可真是厉害!你这个熙嫔也做得甚好!”
“臣妾不知犯了什么错触怒了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明示?你们言氏不遵圣旨,行事恶毒之至,当初哀家和先帝一番好心为言旭和朱氏赐婚,那言旭是个武人,不知疼爱珍惜也便罢了,可他死后,定远侯夫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媳的?!”
也不等言祈说话,太后继续申斥:“侯夫人刻薄媳妇,熙嫔也不遑多让,竟目无尊长,nüè待长嫂,你不知道朱氏和你们言氏的婚事是哀家和先帝所赐吗?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只默默听着,并无什么讶异神色,只有言祈和身后远远随她一并跪下的咏儿和素素,三人脸上俱是惊诧!
刻薄媳妇?nüè待长嫂?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言祈还发怔,李承景上前一步,天子威严在太后前面不减分毫。
他道:“母后何必如此咄咄bī人,熙嫔生性良善,那些事必不是她做的。”
“皇帝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查出来的。”
太后轻哼一声:“皇帝何时能查到证据哀家不知道,但眼下,有朱氏亲口指证,还有她身上伤痕为证,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说着,太后朝着绿枝使了个眼色,很快绿枝将朱绮梦请了进来。
她落水的衣裳已经换下,只此刻面色还有些苍白,一进来见这么多人,似害怕得腿发软,绿枝忙扶了一把,她这才走得稳当。
朱绮梦正要行礼,太后忙免了她的礼:“你这孩子受苦了,身子还弱,不必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