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祈。”李承景将香囊扔到桌上。
言祈应声看去,眼中惊诧神色一时掩不住。
那是她在玉清池水底发现的香囊!!!
李承景问:“哪来的?”
“陛下…”言祈忙将手中那只赤金缠珍珠耳铛放下,快步走到桌边,待看仔细真是那香囊,她好半天才稳住心神:“这是…这是臣妾在玉清池发现的,大约跟珍嫔落水的事有关……”
男人拧起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又问:“怎么不jiāo给朕?”
言祈当然不敢说是觉得他不会上心,她只是乖巧凑到他身旁:“陛下政务繁忙,我总不能什么事都等着陛下圣断吧?”
“有何不能?”李承景眼中无半分调笑神色,倒是真心实意觉得言祈的想法奇怪。
后宫妃嫔谁不想倚靠皇帝?凡事有皇帝撑腰,他的阿祈竟还不乐意?
心下暗骂这丫头不识好歹,嘴上李承景也只是含糊一声,转了话头:“这多半是某个小太监的…”顿一顿,又问:“你何时发现的?”
上月十六夜里。言祈心中默默回答,但不敢真说出口,只应付一句:“上月中旬。”
大抵李承景也并不真的关心她是什么时候寻得的,听了她这句,他没再追问,倒是言祈反应过来,反问:“陛下怎么知道这是小太监的?”
她识得这样普通的香囊应不是宫妃之物,可没发现端倪证明它是小太监的,保不齐是宫女的呢?
扫一眼香囊:“宫人所佩戴香囊形状大多相似,但所用布料却不同。一般宫女为自己所绣的香囊,无论布料还是针脚,都更细腻,而太监们佩戴的多是从宫女手中买来的,必不如给自己所绣的jīng细,布料也差些。”李承景拿起桌上的香囊:“这不是什么好料子。”
将李承景的话在肚子里翻来覆去想了两遍,不擅绣工的言祈才明白其中意思。
洗清素素的冤屈又有了新线索,言祈不免松了口气,接上李承景的话:“陛下真是博学,连宫女们的小心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话不是夸赞李承景,实在是言祈莫名其妙说出口的。心中怎么想,她便怎么说了,说完她才觉得不对劲。
果然李承景似笑非笑睇着她,不知是不是夏日来临,屋中闷着热气,李承景眼中也蕴了一股暖cháo:“吃醋了?”
言祈口不对心:“我吃哪门子醋……后宫妃嫔最忌讳争风吃醋,我可不敢……”
“还说不敢?”李承景失笑:“这醋味朕闻着都发酸。”
言祈恼羞成怒:“陛下别冤枉人!我、我没有……”后半句却又外qiáng中gān,声音也低下去。
李承景笑得更开,笑声明朗,抬臂一卷,将言祈抱入怀中。
下颔抵在言祈额上,柔软青丝拂过李承景肌肤,他声音忽而沉下去,庄重得像是在立下什么誓言:“无论怎么吃醋都由你,这是朕给你独一无二的特权。”
言祈默然无言,心中暖意忽生,却也明白,这特权证明不了窃图一事中她和咏儿的清白,也洗不去玉清池边素素的冤屈。
眼下,她得想个法子,尽快找到真正窃图的人。
第60章做贼心虚
夏季多雨,二十一日一早,天上便淅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
屋外雨声迷离,犹如天然催眠曲,言祈比往日多睡了半个时辰,这才被闵瑛姑姑叫醒,说是李承景下了朝,往凝华宮来了。
自素素受刑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她的伤好了大半,可以下地自如走动,但言祈体谅她还未痊愈,只叫她继续休养,又怕她过意不去非要伺候自己,言祈下了明令,不准她进里屋。
可总得有人伺候,别的宫女信不过,咏儿又被晋妃带走审问,言祈不得不启用闵瑛。既然是李承景送来的人,至少不会害她。
大约闵瑛是御前的人,她话不多,端的是李承景平素那派不苟言笑的模样,言祈也不大同她说话,每回只安静由着她梳妆侍奉,侍奉完了道一句“有劳闵瑛姑姑”,闵瑛点一点头,就退下。
不过这种情况自昨日言祈提起太后,劝李承景给太后认个错,闵瑛在一旁听见,之后再见她,脸上额外多了几分友善。
许是闵瑛觉得她并不恃宠而骄,又懂得为李承景着想,这才看她顺眼几分,殊不知那些话,言祈原就是说给她听的。
自古宠妾,别人都是巴结都来不及,偏闵瑛还有些抵触,又想她跟随李承景多年,言祈便知道,闵瑛多半是死忠于李承景。
这死忠与魏平蒋应不一样,魏平蒋应是下人的忠心,而闵瑛,多少带了点长姐爱护家弟的意味,超出主仆,更似亲人。
既然是亲人,言祈拿捏出一副都是为李承景好的模样,闵瑛就自然不会敌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