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景将小匣子递到她手里:“前些日子姜湛研制了一些伤寒药,朕想着你总咳嗽不见好,虽是现在消停了,但这药你吃了,也可qiáng身健体。”
言祈接过药,不免惊讶:“姜湛不是陛下的密卫吗?怎么还会研制药丸?”
现在这年头,密卫不仅要会打架杀人,还要会制药救人?
这就业门槛也太高了吧!
李承景失笑:“他不擅医术,不过是出生苗疆,擅秘术罢了。”
“苗疆?”
“嗯。”李承景应一声,索性捏起药丸喂到言祈嘴里,又道:“苗疆一族擅巫蛊秘术,传闻能驭尸驭骨,能起死回生,不过先帝在位时,苗疆为西凉所灭,仅剩的族人流落四方,姜湛被皇室收留,这才成了密卫。”
言祈对密卫的事并不关心,却是在听见“先帝”二字时有一瞬诧异。
按理说李承景该称呼庆和帝为父皇,他称“先帝”,未免疏远冷漠了些。
难道李承景跟他的皇帝老子,曾经闹过什么不愉快?
第67章正是此香
晚上李承景还召了臣子议事,没在凝华阁过夜,傍晚就离去了。
晚膳后,言祈回了里屋,咏儿进去要服侍言祈歇息,进门时却见在小厨房办差的宫女铃兰跪在院子里,正抹眼泪。
进了门,咏儿问素素此事。
素素压低声音:“今日也不知是怎么,铃兰不过是不小心摔碎了碟碗,往常小姐骂两句就算了,今儿却发了好大的火,直接罚铃兰去前院跪着了,说要她跪足足两个时辰!”
咏儿没素素这般心软,觉得不大要紧:“那铃兰也不是第一回摔坏东西了,这么笨手笨脚的,就该好好罚一罚!”
素素没接这话,两人一道进了里屋。
言祈卸了珠钗,衣裳还未宽下,咏儿和素素上前为言祈宽衣,又服侍言祈沐浴。
忙活了一阵,半个时辰后咏儿和素素才将里屋收拾好,伺候言祈躺下。
可榻上的言祈并无睡意,眼睛睁得圆圆,显然在想事情。
“小姐,天色不早了,奴婢chuī了灯出去?”素素心细,见言祈的样子,没直接熄了灯,而是到榻边问了一句。
言祈果然说:“我睡不着。”
素素便去将安神香点上。
咏儿站在一旁,chuī了最亮的一根烛,屋中暗了些,她又给其余的蜡烛罩上灯罩。
一边罩,一边笑:“小姐入宫后总是睡不着,不过回回皇上歇在凝华阁的时候,小姐好似…都睡得格外沉啊?”
瞪一眼咏儿:“好你个咏儿!”言祈抓了枕头假意要朝咏儿扔过去,咏儿忙闪身躲开,躲了个空,却越发咯咯笑个不停。
点上了安神香,素素也弯了嘴角,柔声问言祈时又止住了笑意:“小姐可是有心事?”
言祈索性抱着枕头坐在榻上:“也不算心事,只是不安。一想到咱们凝华阁有个内jian,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我的耳铛偷走,我想想都觉得睡不着。”
咏儿也不笑了:“小姐可有什么法子?”
“还没想好…咳咳……咳咳咳……”
“小姐你怎么又咳了?”咏儿上前一步,见言祈咳得愈发剧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又见言祈忽然顿住身形一动不动,宛如石化,素素也有些无措,忙唤了一声上前。
“去请陈太医过来。”言祈忽然吩咐。
“这么晚了——”
咏儿话音戛然断了,素素紧跟着也到了榻边,两人俱是瞪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
半晌,素素先回过神,盯着言祈手心:“这…血……小姐!你咳血了!?”
咏儿也反应过来,撒开腿就往外跑:“我去找皇上!”
“站住!”言祈呵止咏儿,又无奈道:“找皇上顶什么用?他又不是太医不会看病,先去请陈太医吧。”
不知是不是言祈咳了血的缘故,咏儿此时回头看言祈,只觉自家小姐忽然憔悴了许多,她心下一疼,忙应了声“诶”,随即飞奔出门,往太医院去了。
暑热渐盛,入了夜,已有早蝉鸣叫。月色正好,洒在幽长宮道,微风卷起阵阵惬意,本该是闲适,凝华宮却是一片凝重。
陈桓不多时被咏儿领着进了凝华阁,言祈已披了外裳,在暖阁等他。
见面言祈免了陈桓虚礼,只叫他诊病。
闵瑛在一旁侍候。她本是想去通报皇上一声,无奈言祈叫她陪在旁侧,她也不好拒绝。
她自不知言祈是多了个心眼,这般深夜叫太医过来,为了避免流言蜚语,有御前的人在一旁陪着,外头的人也不敢乱说什么。
诊脉诊了少顷,陈桓眉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总算是舒着眉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