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言祈出现,蒋应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渝妃,忙朝言祈使了个眼色。
言祈在台阶下停住步子,等蒋应到了跟前,她方小声问:“渝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蒋应回头看渝妃背影一眼,只笑笑,不肯说闲话,又问:“熙嫔娘娘来修宁殿可是有要紧事?”
摇摇头,言祈答:“不是什么要紧事,可是皇上不得空见本宫?”
蒋应点头:“里头陛下正叫魏公公拟旨,紧赶着要送去益州呢!”
既然已经在拟旨,想来宫中不久就会知道,蒋应索性说得明白些,“前些时日不是闹时疫吗?其实最初不止是绥合军和匡义军闹疫症,长平军中也有。”
听见“长平军”三个字,言祈不免怔了一瞬,旋即听得更认真些。
从前长平军由父亲和哥哥统辖,现如今父亲和哥哥不在了,她倒还觉得长平军与自己更为亲近。
蒋应后话道:“多亏了有童参领明察秋毫,及时发现端倪,这才阻止了时疫蔓延,长平军几乎没受什么损失。”
“童参领…”言祈呢喃一句,又看蒋应,“可是修王妃的弟弟童明哲?”
“正是。”
“本宫依稀记得,他好像是……四品云麾使?”
“嗐…”蒋应笑得眼睛眯成缝,“这不是立了功嘛,陛下刚刚下旨,升为从三品骁骑参领了。”
“原来如此。”言祈抬头看了看修宁殿的大门,“既然是拟旨,想来要不了多久,本宫就在外头候着,皇上得空了还劳烦蒋公公通报本宫一声。”
“这……”抬头看一眼毒辣的日头,蒋应颇有些犹豫,却看言祈的神情笃定,也只好应下,“娘娘放心。”说罢,又守到修宁殿门外去了。
刚走到yīn凉处,言祈便瞧见宮道尽头的拐角下,一个人影晃了一晃,正心下生疑,要遣咏儿去查看,拐角下的人却走了出来。
一前一后,过来的人竟是唐以菱和飞霞。
唐以菱很快走近言祈:“吓我一跳,我当是谁在这里把持着往修宁殿去的路呢~”
言祈瞪唐以菱一眼,正要斗嘴两句,余光却看见唐以菱身后的飞霞匆忙藏起了什么东西,厚厚一叠。
话出口,言祈转而问:“你来修宁殿有事?”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见你的皇帝陛下了?”
言祈不理会唐以菱打趣,索性将目光直直落在飞霞脸上,追问她:“你家小姐来修宁殿gān什么的?”
见飞霞本能望向唐以菱,言祈立马“诶”一声,迫使飞霞只看着自己,“别看她,本宫可是熙嫔,你得好好回答。”
飞霞低下头去,磨蹭了片刻,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同时也拿出了那引得言祈好奇的厚厚一叠东西。
言祈随手拿了一张,竟是手抄的佛经,字迹还是唐以菱的?
“这…”言祈疑惑地看唐以菱,又想她肯定不会老实说,便还是堵着飞霞问,“这佛经是gān什么的?”
飞霞原本就心中憋闷,被言祈一再追问,也顾不得唐以菱的jiāo代,gān脆倒起苦水来。她道:“这些都是小姐写的,是渝妃命小姐为她抄的!”
第111章中秋
“渝妃?”言祈大吃一惊。
随后飞霞讲了许多言祈在屏南行宫时渝妃如何刁难唐以菱,只叫言祈听得目瞪口呆。
她一直知道渝妃不喜自己,毕竟哪朝哪代,都没有掌权者喜欢宠妃。
可是她一直以为渝妃只是严厉些,到底心直口快,谁想到,她竟也会在背后作贱别人?
言祈将手中的佛经捏出一道皱子,问飞霞:“你们过来是送佛经的?”
唐以菱见飞霞全说了出来,索性坦诚:“不是,是想来看看渝妃倒霉的样子。”
“她倒霉?”
“嗯。”唐以菱远远地看了一眼殿外跪着的素衣女子,眼神十分不屑。
“她的父亲郑良骏不是正二品临安总督吗?她以往借着家世何其风光,但这回临安先是时疫,又是放了西凉人入境,害得皇上行宫遇刺,这两件事,就算郑良骏不是主要责任,那也是失察之罪。皇上罚了忠肃侯和忠肃侯的一个心腹参将,又斥责了郑良骏,渝妃知道父亲受明旨斥责,特来为父请罪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言祈将唐以菱上下打量一番。
唐以菱翻了个白眼:“我家那位嫡姐为了躲时疫,避去了益州,父亲自然对益州一带的事颇为关心,嫡姐还没归京,消息也是父亲探到的。”
“是这样啊……”言祈没再问。
末了,言祈将飞霞手中的一沓佛经全夺到手里,朝唐以菱保证:“光看她倒霉怎么够,我得替你出口气!”
如言祈所料,没一会儿蒋应就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