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比如……熙嫔娘娘要告状?!
言祈若晓得守卫此时心里所想,大约要翻个白眼说一句“大哥你想多了”,然而她到底不知道,只和善冲着守卫笑了笑,带着朱绮梦离开了。
走出几步,言祈四下没看见母亲的身影,忙问朱绮梦:“嫂嫂,娘亲呢?”
闻言朱绮梦神色一怔,叹一口气道:“母亲这几日身子不痛快,不宜奔波进宫,这回就——”
“娘亲病了?!”言祈忍不得打断了嫂嫂的话,见朱绮梦点点头,言祈看了眼四周,又道,“咱们回凝华宮说吧。”
朱绮梦却是摇摇头:“你宫里伺候的人多,说话也未必就方便。”
听嫂嫂这个意思,似是母亲这回的病还有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隐情。
言祈正发愣,又听朱绮梦道:“不如就去御花园吧,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说话。”
言祈点头应了。
御花园安静的地方不少,譬如玉清池,别柳亭。
但要是走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说悄悄话,反倒显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引得别人想打探一二。倒不如就在寻常妃嫔会走动的地方,稍稍走远两步,也能说话。
如此,最后两人便走到了太焱池附近。
这时候,太焱池附近还有许多宫女太监,有些妃嫔也拉着家眷在这里说话。但因为先前出了玉清池的事情,妃嫔们心里多半警惕,入夜了不会到池边,言祈和朱绮梦就正好到池边说话。
站定,见朱绮梦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咏儿和素素的脸,言祈心下明了,便叫咏儿和素素走远几步,这才问:“娘亲的病可要紧?”
朱绮梦摇摇头:“不要紧的,休息些时日就好。”
稍稍安心,言祈点点头。朱琦梦的目光则落在太焱池对面一茬一茬走过的宫女们身上,问言祈:“你如今在宫里过得可好?”
心里放不下母亲的事,言祈只随口道:“还好。”
朱绮梦一笑:“是了。我虽然在外头,但也听说你在宫中是很得宠的,陛下宠爱你远胜于旁人,如今怕是渝妃娘娘都比不得你了。”
这些话原只是宫里说说,言祈没想到何时已经传到宫外去了,尤其嫂嫂是言氏的媳妇,言氏落败,如今是没什么高门妇人愿意与她结jiāo攀谈的。
连嫂嫂都说这些话,可见外头大概是人尽皆知了。
这些念头只是一转,言祈叹了口气,还是一门心思牵挂着母亲,于是问:“娘亲先前也病过,这回是为何病了,可是侯府的下人伺候不尽心?”
盛妍的性子淡漠,对定远侯尚且不闻不问,下人们伺候的事,她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像她自己压根不是这定远侯府的女主人。言祈这才有此一问。
朱绮梦摇头:“不是。”又说,“是为了萱姨母的事。”
“姨母?”
又是姨母……言祈拧眉。
第114章花伎
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又转为无奈,朱绮梦道:“康顺伯那个人你也知道,是个好色的,这些年纳了多少小妾。如今什么年纪了,庶长子过两年都到成家的年岁了,他不操心儿子的婚事,自己竟还要再纳新妾进门。”
虽是叫人生气鄙夷,但这么多年皆是如此,母亲断不会因此就气病。
瞧见言祈面上的疑惑,朱绮梦接着道:“这回他要纳的那个小妾名唤芊娘,年轻貌美,且性子十分跋扈,人还没进门,就已经想着法子将萱姨母约到外头说话,对着主母耍威风!”
朱绮梦按捺住心口的火气:“萱姨母一贯隐忍,这回却是打死不松口,盖因那芊娘不仅性子骄横无礼,更是个出生柳月楼的花伎!”
说到此处,朱绮梦再忍不下去,几乎是愤愤叱骂。
言祈也是一惊。
柳月楼是平京城有名的风月场所,里头女伎分为两种,一种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另一种,则是做皮肉生意的花伎。
那芊娘是花伎,也难怪萱姨母打死都不准她进门。
清贵门户出来的女儿,与一个花伎共侍一夫,简直是自甘下贱,rǔ没门楣。
这事若是真成了,盛家一门的清誉就算是全毁了。
叹了一口气,朱绮梦又道:“这回纪氏的人倒是都站在萱姨母一边,也拦着康顺伯不准那芊娘进门。可康顺伯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不惜和家里人闹翻也要纳芊娘为妾,你说他是不是失心疯了!”
不是失心疯就是脑子进水了!
言祈心中暗骂一句,面上也露了几分恼怒,只压着厌恶道:“康顺伯纪氏好歹是四大世家之一,他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有儿有女的人,竟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和家里人闹成这样!”
平京城有四大世家,分别是济安公俆氏,信武侯萧氏,武阳伯金氏和康顺伯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