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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秘辛

  凤有五色,多青者鸾。

  青鸾神鸟,擅音律、掌空间!

  这是梁天自曦幻处打听得来的古老传言,现在想想,与小师姐身上的点点滴滴全然契合。

  事已至此的分明,当初戏中人,为情之故,总是分辨不清!

  青鸾一族乃世外神鸟,超脱了云州这片狭小天地,那位青大人口呼“罪女”,也不知是何缘由,风希云曾回忆,他与柳木相逢之处,小师姐尚是襁褓中的婴孩,这世间,竟真有生而罪者!?

  若想让小师姐自由自在地,在这滚滚红尘中游历,势必要直面这一庞然大物,心头不憷是不可能的,从容往往来源于实力和底牌,而以他现在的修为手段,自是远远不够。

  所以,才有了此番北行,当他隐约猜到这青大人的来历之时,便决定联合起所有能够同仇敌忾的力量,纵有未逮,但一试,便无悔!

  纵览过雪无情的一生,当世梁天最知他,某种程度上,他们属于同类人,都会为了某些缥缈东西,去做吃力不讨好的愚蠢之事。

  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大抵便是如此。

  飞雪披寒添作被,梨花深处忆昔年。

  雪无情没有让梁天多等,花费三两时辰,便藏起万端思绪,重又恢复成冷漠、持重的模样,只是素来清冷的眸子里,偶尔还是会泄露主人并不安分的心事。

  “将原委、细细、说与我听。”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似在极力冷静。

  梁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庆幸,随即暗暗握拳,心思转化为坚定,而后便将寒鸦王、青大人以及师父和小师姐这一系列的纠葛关联,一一吐露。

  雪无情安静听完、全程未发一言,直至梁天疑惑地抬眼张望,他才问了一句南辕北辙的话语:“你爱慕你那师姐?”

  梁天一时愣住,却见他一副审视注目的郑重模样,顿时释然,是了,欢喜的情绪,哪里能轻易遮掩,何况这一点上,对面的狐妖,可是个中翘楚。

  浅浅淡淡的情愫,从未被如此直白问过,梁天不免有些恍惚,前世也曾纸醉金迷、身边莺莺燕燕,却只是虚伪俗媚,远不似小师姐单纯、良善,而且待他真诚、关切,让他孤寡漂泊的灵魂,感受温暖和安然。

  爱是相互吸引,小师姐身上,尽是他歆慕而不得的美好,如同遗落世间的珍宝,惹人呵护。

  “是。”梁天含着笑意,坚定地回答。

  雪无情的神情好像柔和了些许,却不再追问:“如你所说,你那师姐不现身,青鸾恐不会降临云州。”

  “以师伯的修为,岂不可出云州?”梁天有些不懂他的顾虑。

  雪无情摇了摇头:“云州是人族九州之一,后沦为三族战场,遂被封禁,人族尚可往返,妖却不行,青鸾掌空间一道,而能来去。”

  “封禁?”梁天第一时间想到了阵法,可若是云州之外有封禁大阵,那么依据阵不可叠加的限制,云州之地的封禁阵法都应无法布置才对。

  “是空间的力量,三族大战以后,妖魔大军撤离,却有妖力、魔气流毒天下,人族的至强者由此隔断了云州,自成一界。”雪无情解释道。

  “这跟遗弃有何分别?”

  “呵,众生与众生,终究不同。”雪无情的语气颇为不屑。

  梁天明白他的意思,牺牲部分,这世界一隅的动荡,自是影响不得多数人的太平安定,哪怕累及一州之地,也会因旷日持久,而被习惯和淡忘。

  事不加身,则人心凉薄,如此而已。

  “可我还是不理解,既能封禁一界,何不扫清余毒?”

  “这便不得而知了,我族善藏,而能自顾,这些往事都是长者口口相传。说起来,这数万年以降,云州逐渐形成当下局面,已然算是不易。”

  梁天微微颔首,不料原是那般散乱局面,如今云州、妖山、幽冥海三足鼎立,虽有摩擦争斗,但还是让绝大多数的生灵拥有了安宁。

  “所以,此事关键还需落在你那师姐身上。”雪无情盖棺定论。

  梁天也知晓这是青鸾降临的唯一理由,可是要将小师姐置于险境,事到临头,还是有了一丝犹豫:“师父的阵道造诣,是四象级,擅大地、空间两道,小师姐的血脉也已觉醒,行踪难定,我亦无处寻得。”

  雪无情看出他的动摇和推脱,直言道:“四处躲藏,仓皇度日,并不好受,青鸾若除,他们便可在云州自在生活。”

  “即便除去那位青大人,青鸾一族恐不会罢休,届时如何?”

  “你错了。云州之地,不容天人之上,那只青鸾,三百年前便接近此世最高战力,威胁莫大于此;加之修行界特立独行常见,消息闭塞,大族犹甚,青鸾出事,及至整个族群知悉,中间尚有不少时间转圜,应当够你那师姐成长起来了。”雪无情再次吐露秘辛。

  梁天一惊,却又有几分恍然,妖魔二族不谈,这偌大的云州,确实从未听闻天人境以上的强者,风希云这一代的成长轨迹,如今他也算是清楚,不过数百年便晋升天人境,那这悠悠万载时光,无有更强者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师伯,这又是为何?”

  雪无情再度摇头:“突破天妖之上者,皆会无端消失;人族亦然。有迹可循的最近一位,便是那斩断妖山的云剑祖师。”

  典籍记载,云剑祖师,乃是三千年前的传奇、人中龙凤,一剑之下,妖山两分、天地横断,至今为人称道,梁天犹记得万剑山的孤寂之剑,那样的迷茫和不安,并不似好好离别模样,心中便信了几分。

  “我初听闻时,怀疑是人族布局,也是因他,才打消了这个想法。”雪无情补充了一句,没有种族会舍得抛弃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梁天默然,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可现实就像泥潭,越想着挣扎苟且,便越是深陷。

  他突然想起,天魔八重的曦幻,曾提及雪无情身上有浓浓的威胁感,而先前一战中,对比宫主大人的搏命决绝,无论怎么看,雪无情都似站在另一个境界。

  “师伯,那你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