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滢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无奈和闷胀,呼吸微疼。
她将手掌轻轻放在胸口的位置,这里跳动的节奏比往日都要快些。
此事之前,她与江屿寒已有一段时间不曾见面。
之前她怨他是因为他对自己纠缠不休,可这段时间与他不曾见面,她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她反反复复的想,若自己对他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便不会在不经意间总是想起他。
她总是在抵触他,实则是害怕自己会为他陷进去。
可有些事总是防不胜防,这个人终究还是无声无息的渗入她的心间。
如今即便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可她还是不想去冒那个险。
走到江屿寒身后时,她已经收敛了思绪,低低的唤了声:“侯爷。”
江屿寒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莹白的小脸上,她垂着眸子,眼睫在脸上投上扇形的yīn影,他忽然想起适才她在殿中自信满满与安昭庖厨对峙的样子,生动灵活,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清雅自然的气质,而此刻她却将她本来的性情给收敛起来,带着一张面具对着他。
虽然她还未对自己卸下防备,可他却为她着迷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
眸子一闪,掩过那一抹苦涩。
他看到了她手里还提着食盒,“灌汤包给我。”
顾星滢抬头看了他一眼,快速的将食盒递过去,她道:“食盒里放了热水袋,灌汤包不会冷,到时候让韵儿趁热吃了。”
江屿寒轻轻勾唇:“本侯知道了,走吧,趁着宫中还未下钥,本侯送你回去。”
顾星滢点了点头。
两人一齐沿着台阶往下走,月光如银霜洒落,将人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江屿寒的马车甚是宽敞,两人面对面坐在坐塌上,中间隔着一张茶榻,两人陷入沉默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马车上的风灯一晃一晃的,她的小脸在明与灭中jiāo替。
江屿寒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那次馔玉楼开张,他和她闹成那个样子,虽然入宫的时候,两人短暂的说过几句话,但那都是关于让她如何应对安昭庖厨之事,其他的也没正经说几句。
江屿寒原本想要道歉,温声细语来哄她一哄,可想到不管自己做什么,她都觉得多余,或许自己的道歉还会给她造成困扰,便还是放弃了。
而一旁的顾星滢见江屿寒久久不曾开口,忽然意识到了他也许真的是要放弃她了,心里有股难言的失落,可又无形中松了口气,他终于不再纠缠她了,很好。
直到馔玉楼,两人都不曾说一句话。
馔玉楼打烊之后,蓝氏却不曾走,而是让温嬷嬷提着灯笼和她一起在门口候着,蓝氏时不时的探头往空旷的大街上探望,一颗心也悬着,顾星滢无缘无故被叫去了宫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真怕宫中的人为难女儿,若是顾星滢有个三长两短,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蓝氏越想越着急,终于看到一辆马车自夜色中缓缓驶来,马车在门口停下,跟着车帘掀开,顾星滢从马车内走出来。
蓝氏看到女儿,一颗心落地了,她快步上前,将顾星滢搂在怀里,激动道:“星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担心你。”
顾星滢安慰蓝氏道:“娘,我没事。”
蓝氏松开顾星滢,目光看向马车,顾星滢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低声道:“娘,是江侯送我回来的。”
蓝氏对江家人成见很深,但江屿寒数次帮她,虽然她不想女儿与江屿寒过多牵扯,却还是感念江屿寒对女儿诸多帮助。
蓝氏见车窗的帘子被掀起来,男人探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马车上风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半被光照着,一半藏在yīn影里,男人低低一声:“顾老夫人。”
蓝氏对着他行了一礼,她道:“多谢侯爷送星儿回来。”
江屿寒朝蓝氏微微点头,便没有多说,对着赶车的长亭说了声:“启程”,便放下车帘。
随着马车远去,消失在视线中,顾星滢和蓝氏也回到了酒楼中。
关上门,蓝氏便拉着女儿问皇上召她入宫,到底为的什么事,顾星滢便将自己与安昭国庖厨比试厨艺获胜,被皇上封为宜兰县主,赐芳县封地,又被皇后娘娘认作义妹,还赐了一座宅子之事告诉了蓝氏。
蓝氏听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蓝氏出身商贾之家,后来嫁给顾星滢的爹爹,同样是商贾,虽然家中富裕,但她知道那些官夫人根本看不起她,没想到如今自己的女儿居然成了县主,还有封地,以女儿的身份,就算那些官夫人看到了,也得跟她行礼问安!
蓝氏感觉像做了一个梦,她拉着女儿的手道:“星儿,你快掐一掐娘,看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