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乍现!
如果,如果数字代表的,是这一行和这一列上的格子分布呢?
她蹲下来,咽下一口唾液,紧张地将手指放在了刚才按过的位置上。
她有点不敢动手。
——按错一次就蹦出来个火山爆发,谁知道再按错一次会发生什么?
然而近处忽然响起一阵骇人的窸窣声。
她扭头一瞧,只见岩浆已沿山体而下,和一道看不见的河流冲击到了一起。
那条“河”不住发出“嘶嘶”低叫,不论被红河削瘦多少,都有后续的透明之河补上,英勇无畏地向阶梯的方向冲。
她手一抖,格子就这么按了下去。
没有反应。
谢天谢地,她刚才还恨这石桌像块没感情的木头,现在却巴不得抱着没反应的小桌子叭叭亲上两口。
两个分开的1不好确认位置,按完15格,她转而对第六行下了手。
13个。
一行总共有20个格子,那么不论如何排布,中间六格都肯定是凹陷下去的……
她紧张地把能填出来的格子一一填好,眨眨眼,眉头上便滚下一连串的汗。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再往下一瞧,思考的这段时间里,透明cháo水早已顺着阶梯往上爬,容清手中的匕首舞得只剩一片雪光,都无法将它打退半分。
反而由于那透明大军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在高qiáng度的车轮战下,容清已在不知不觉中向上退了两级。
棋盘还剩最后一点了。
李一格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容清!”
“别怕。”
即便在这种前有láng后有虎的情况下,男人依旧音调平稳镇静,清瘦的背影挡在阶梯上,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天堑,将她与所有险情隔开。
李一格愣了愣,心漏跳了一拍,而后才想起自己想说什么:
“我算不出来了。”
有几行条件太少,只能通过试错的方法得到正确答案。
她撑着石桌边缘,向青年伸出了手:
“来吧,来赌一把。”
容清一怔,身上便被看不见的敌人咬开了一道口子。
长袍一角被什么东西扯破,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来呀!”
李一格急得又往前探:“快点儿,出错的话图案会清零,再耽误下去,我们就没有时间了!”
容清抿起唇,回望身后,闭上眼,还是接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她其实根本拉不动自己。
容清想。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待在一起,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恰恰相反,如果他留守在台阶上,完全可以为李一格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地全身而退。
他是她的剑。
不是吗?
容清放松下来,反手松松地与李一格十指jiāo握。
李一格被整不会了。
她承认自己对小帅哥是有点心动。
但是现在这个功夫!
它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她恨不得给容清一巴掌,叫这位快被打架累懵的同志清醒清醒。
“你先松开,”李一格抽出手,不大自然地捏住手腕扭了两扭,“瞧,这上面的图案,好像是个字。”
她在半空中比比划划,对包围过来的嘶鸣声充耳不闻:
“上面应该有三个长两格的点,这是短横,这是长横……我猜这是个‘学’字。”
“好。”容清安静地看着她。
李一格脸颊发烫,后心也发烫,捏住衣角抖了两抖,问道:
“没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
容清毫不犹豫地答,匕首安静地躺在他掌中,虎视眈眈地冲着即将爬上石桌的无影蛇cháo。
“呼。”
压力还挺大的。
这会儿但凡容清提出异议,二人争论一番再达成共识,都不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就好像容清的命也掌握在她手里。
如果她推测有误……
眼前雪光一动,容清依旧平静地望着她,手上动作不停,轻巧而熟练地砍下了一段蛇头。
李一格一叹:没时间了。
不管究竟是不是她猜的结果,猜了还有赢的可能,不猜就只能完球等死。
猜!
猜他娘的!
大不了下辈子转生的时候记得充钱,安装一个亿宁五子棋,就是和老天对赌,也要叫它输自己半斤子!
李一格撸起袖子,豪情万丈地按下了第一个按钮。
没有反应。
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
雪光越舞越快,最后gān脆从匕首化为了一道肉眼难辨的银光,所到之处蛇头纷纷落地,滚进岩浆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但容清一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
透明的蛇头攀上血淋淋的匕首,果冻似的蛇形上爬,两颗针尖大的眼睛中凶光必露,杀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