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木的表情,怎么说呢。
李一格事后回想起来,觉得她应当是很受触动的。
只是类似的情形如果再来一次,最好还是要请十九师兄过来,第二天最好再安排个重要会议等她出席。
李一格安排好了一切,便打算撤回车底,却被宋惊木叫住了:
“师妹,明日的入道大典,你可想好要选个什么样的道号了?”
“这种难道不是长辈取吗?”
在她的印象里,道号和“字”的地位差不多,起名的任务都应当教给长辈来解决。
“我师父……嗯。”宋惊木点到即止。
“我师父……”十九沉默片刻,道,“李师妹若是不介意加入刑恩堂,请他老人家取道号,倒也不是不行。”
“原来十九是道号吗?”宋惊木问。
“你竟然不知道我的真名?”
十九音调上抬,眼中隐有失望与悲痛之色。
李一格敏锐地嗅出了吵架的气息,捞过还在外放《二泉映月》的传音玉简,草草与天音长老寒暄几句,便要挂断。
“一格小友是该取个道号了。”
电话那端,天音长老沧桑拉弦,一声长叹:
“哎……遥想一格小友仍是练气三阶的时候,你我把酒言欢,结为忘年之jiāo。一眨眼,小友竟已然突破到金丹期了……时间啊,它真是指隙的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说罢,就给李一格来了一曲二胡版的《祝你生日快乐》。
拉了个前奏之后,天音长老连拉带说地发表了一对一演讲:
“这起道号,可是修士一生中的大事情,最好jiāo给最信任、爱戴的长辈来处理。”
琴弦“滋儿哇”一响。
“听说一格小友的尊师已然不在了,虽然小友如今暂时由山泉道友教导,但体修毕竟是粗人……”
这次“滋儿哇”响到一半,就被狠狠地挂断了。
李一格低头,看了看传音玉简上多出来的那只手,机灵地把爪子收了回去,规规矩矩地退后两步,叫了一声:
“十九师兄。”
十九面上挂笑,温和地搓了一把李一格狗头:“师妹乖,去找个别的地方玩儿吧。”
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卷东西,塞到了李一格手里:
“这是新出的修仙界八卦小报,小师妹若是闲得无聊,可以随意翻阅,不必还我。”
偷瞄了宋惊木一眼,十九又压低声音叮嘱:
“此人对体修颇有成见,实乃井底之蛙。师妹若是执意要与这人继续来往,断不可叫惊木听见。”
李一格会意,狗狗祟祟地往回走。
“去哪儿?”
她脚步一顿,自然答道:“回家呀。”
宋惊木自后面挽起她的胳膊,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金丹已成,早就有自己的洞府了,还去住内门弟子的宿舍做什么。”
说罢,便看向了十九。
九霄宗内虽然不许随意御剑,但刑恩堂弟子是个例外。
也许是世界都快毁灭了、警察才姗姗来迟的名场面过多,正道第一大宗门吸取教训,特许自家警员在辖区内随意御剑。
不过刑恩堂的校服形制与其它峰相差太多,一御剑就会被人察觉。
是以大多数刑恩堂弟子都胸怀大义,原则性极qiáng,绝对不会偷偷开车带人。
但现在可是月黑风高夜,正适合发展成假公济私时。
长棍伸展至六尺有余,十九与宋惊木一前一后,把李一格这个御剑经验约等于无的菜鸟护在中间。
李一格抬手摸摸脑袋。
感觉头顶更亮了呢。
“小师妹还没取道号,所以洞府暂时还没取名。”宋惊木的解说被晚风chuī散,断断续续地送进李一格耳中,“不过起名的事儿,小师妹还是不要大意,毕竟是要跟随你走过整个修仙大道的名字,一定要慎之又慎。”
话语里满含过来人的懊悔与遗憾。
这种场面又让李一格回想起了之前听人说的事情。
告诉她这件事的小姑娘高考失利,心态很差,所以被父母送到书院进行深度改造。
据她说,高考前都要拍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一定要好好拍,以后可是要挂在大学学生证上的。
她嘀嘀咕咕地和李一格说了很多类似的事情,最后在鼓励李一格参加高考的当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妈妈”说她已经被父母接走,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李一格仍然记得书院池塘上层叠密布的荷叶之下,隐藏着淤泥、藕节和明亮到失焦的眼睛。
她猛地回神,齿根又酸又疼,折磨得她浑身难受。
李一格沉默片刻,说:“那就叫二十万吧。”
“嗯?!”宋惊木闻言,觉得自己刚才一席话都白讲了。
十九也跟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