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但没有颜色。
给人的感受平和而安稳,但养正道君也不知该如何解读其真正的含义。
但从这一刻起,她便认定这名弟子以后会有了不起的成就,兴许能如师父预测的那般,率领正道各宗,彻底消解了西方不住作乱的魔修势力。
难道……是她错了吗?
探究的目光在李一格师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少女颜如舜华,娇俏而美好,怀抱双剑,眼中难掩的喜色流泻到面颊上,铺成了鲜活生动的粉。
难道是她?
“师妹小心。”
李牧野抬手,替她挡去了又一波灵力漩涡外缘的狂风。
***
容清好像做了个梦。
“滴答”。
“滴答”。
钟表走针的声响清脆到松散而轻佻,让人无端地烦躁起来。
他端坐在池塘边的大石上,顶着毒辣的日光,也不知自己在等待什么。
——再过三分钟,就要去上课了。
明知这种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容清却还是想尽量拖延。
“叮。”
透过装在书院各处的喇叭,象征着预备铃的电子声重叠回dàng。
容清抿起唇,心知今日也等不到意外发生,折身下来,低头走到了教室里。
教室长四米,宽三米,里面挤挤挨挨地站了十来个学生。
盛夏本就燥热,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更是让人憋屈得窒息。
见他过来,早已等候在此地的“行尸走肉”勉qiáng让开条路,注视着他走到最前面。
——这是在书院长大的孩子的优待。
因为他们更乖,更听话,接受传统思想浸yín的时间更长,所以书院并不吝啬这点小小的特权。
但即便站在最前面,也只是比后面的人能多呼吸到一点儿新鲜空气罢了。
在长四分之三处,教室被一块透明隔板分开,后面是3x3的正方形,站着他们这些听课的学生,至于前面留下的1x3长条,则是为先生准备的。
整个小教室里,只有授课的区域装了两个巴掌大的风扇,正对着讲台chuī。
这点凉气自然是送不到每个人身上的。
不过透明隔板上多扎了几个圆洞,好让那些“受表彰”的“好学生”,不至于过得太难捱。
上课铃响起之后,首先从后门进来了几个彪形大汉,每人都赤|luǒ着上身,手握电棍,嘻嘻哈哈地对面前的孩子们指指点点。
“站好了!都站好了!”
这间教室里只有男孩儿,个个都生得人高马大,空间本就bī仄得恐怖。
乍一挤进来这么几个成年男人,更是局促得令人无处下脚。
“叫你呢!”
容清后背传来一阵异样的摩擦感。
余光后扫,却是他身后的那个孩子想躲,硬生生被一个大汉拖了回来。
那人yín|笑道:“怎么,昨晚上见了哥哥,不是还挺热情的吗?”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而整个教室的人,都听见了那些下流话。
但除了其他大汉làngdàng的笑声之外,没有任何人帮腔嘲讽或是鄙夷。
甚至有几个相貌差qiáng人意的悄悄捋平了衣服上的皱褶,努力在人挤人的环境里拗出一个不大优美的“S”形,以图博得这几位“大哥”的“赏识”。
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容清胸口压了一块巨石,却无力搬开。
“怕什么?嗯?昨天晚上不是叫得很大声吗?隔壁的张哥哥都听见了。”
隔壁的张哥哥说的是老张。
这人年过六十,据说在外面犯了事儿,这才逃回老家躲着。
他膘肥体壮,天生蛮力过人,又和院长有些裙带关系,因而就这么挤进保安队伍里,一面躲避警方的搜索,一面在这儿混口正经饭吃。
不仅是老张,这里的打手都多多少少有些案底。
打起人来常常没个轻重,全凭个人心情,简直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容清眉头微皱,听见后面响起男同学窘迫的惊叫声,随机便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窸窣声里,人肉罐头被晃了晃,那个男孩儿摔进人堆里,又被打他的男人拖了回来:
“叫什么!你还是省点儿力气,今天别犯事儿,晚上去我房里叫,嗯?”
“这么粗bào做什么。”
老张嘿嘿一乐,一只长毛的大手悄无声息地贴到容清的后背上:
“小容啊,你姐姐保护了你这么久,现在因为和异性说话被关进了刑房……嘿嘿,你张大哥和刑房新来的管事有点jiāo情,怎么样?孝顺孩子……”
手指摸过的地方,带起令人作呕的灼烧感。
容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让老张下手猛地一重,狠狠地捏住了蝴蝶骨的边缘。
他确实漂亮。
走南闯北这么久,老张从没见过比容清还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