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理!!
李一格迎风流泪,抵达齐云楼楼顶时,哭得涕泗横流,再也找不出柔弱可怜小师妹的影子。
怒堂主装没看见,收起旗幡,毫无人权意识地一扫,把三个乘客都拍到了楼顶上去。
李一格:你吗!
她擦擦鼻涕,决定说点什么报复一下:
“你好。”
怒堂主:?
“刚才我们话说了一半。”
“嗯。”
“我说差不多。”
怒堂主唇角微勾:“多谢客人赞许。”
“不,”李一格扬起脸,乖巧地任宋惊木擦净脸,恶狠狠地说,“我说的差不多,是和很好与不好都差不多。”
这话有点绕人,怒堂主一下没能做出反应。
她一字一顿:
“您的口才和车技一样——很、不、好!”
“听见了?”
一道凉飕飕的男声自身后响起:“还不谢罪。”
怒堂主单膝跪地,又向那人行了礼,抽出一柄灰色弯刀,gān脆利落地削去了自己的左臂。
吐槽的快乐消散得无影无踪。
李一格闭眼双手合十,勉qiáng自己不去同情跪着的这个修士。
——就是这个人,刚才照死里nüè待了她又香又软可可爱爱的大师姐,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轻笑声响起,大宗主温声道:“他已下去准备开场事宜了,姑娘请坐。”
李一格这才睁开眼。
楼顶视野开阔,可将载燕城夜景尽收眼底。
如无群山遮挡,应能越过浮琅河,远眺天长宗。
此处布置得朴素雅致,一张木头小几,几案上隔着一面小旗、一盘生肉和一盏莲花灯。
大宗主箕踞坐于灰布蒲团之上,背靠绘了日出盛景的屏风,左右各陈一半人高的彩色花瓶。
屏风两侧,四名灰袍修士半圆形排开,都戴着遮起大半张脸的兜帽,身形都与怒堂主相仿,唯一能区分他们的,就是胸前的刺绣。
“这是喜、哀、乐、惧四位堂主。”
大宗主摘下面具,以表敬意。
他相貌清俊出尘,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看着不像个鬼修,倒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意思。
和周子猷相比,他更像小说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胸怀天下大义的剑修:
“先前冒犯了。”
他手一翻,掌心便多出一只流光溢彩的半透明杯盏。
四位堂主收到信号,身影一闪,便照搬了大宗主的桌椅摆设,另加了三副用具。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等对方先选。
李一格勇过之后,打定主意要夹起尾巴做人,索性瑟瑟缩缩地推了一把周子猷:
“师兄,你说怎么办呀。”
此举顺利为他吸引来了大宗主的关注,想起方才噬魂的痛苦,周子猷眼角抽搐,选在了大宗主的对面落座。
最远的位置被人占了,左右两边倒也没什么区别。
李一格正打算去右边的桌子,胳膊被宋惊木拉住。
她用气音叮嘱:
“小师妹,你修为不高,若是就此落座,怕是不好制衡于他。修士多惯用右手,我坐在那里,或许可以阻挡一二。”
有师姐真好QAQ
李一格感动点头,狗狗祟祟地挪到了大宗主左手边的位置。
习惯了楼顶微弱的光线,李一格才发现齐云楼中间是空的。
屋顶中间四方四正地挖空了一块,贯通至地表,由此可见下方的九十九圈楼梯。
甫一落座,这块空地的四条边上便升起来一面投影幕墙似的东西。
转播设备或许是藏在吊灯里,画面上排满了各类家具陈设简化而成的方块和圆圈。
“可以调。”
大宗主贴心地演示了各种手势操作,画面在他的控制之下任意缩放、变化角度,看得李一格有点头晕。
趁她不大清醒,那人开始套话:
“不知小友师从哪派?”
李一格心底冷笑:呵,男人。
不管他表面多么光风霁月,实际上都是最擅长趁火打劫的主儿。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索性大大方方答了:
“九霄宗,昴峰。”
“剑修?”
大宗主眼底一暗,眉头拧起,沉吟片刻,又问:“敢问尊师是……”
“克禋道君。”
大宗主颔首:“原来是生民剑。”
这个名字李一格没听说过,系统也没有弹出提示。
多说多错。
她只能硬着头皮不懂装懂,含混地“嗯”了一声。
“他剑法不错。”
“不错。”
“我们当年还曾并肩作战过。”
“战友。”
“那些魔人当真厉害。”
“厉害。”
李一格尽职尽责地当着小复读机,察觉到对方迟迟没有说新的内容,犹犹豫豫地鼓了个掌。
大宗主噗嗤一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