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是老祖的意思?
他揣起满腹疑惑,顺着容清的视线向下看,发现李一格卖剑,但并不是完全在卖剑。
桌上的那把剪刀,也并不是完全的剪刀。
“那是……”
他惊愕地睁圆眼:“那是她铸的剑?不是早已遗失在台骀海里了么?”
捕捉到“她”的字眼,容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冰凉,其中似乎蕴含了微妙的杀意与仇恨,吓得阁主一个激灵,忙闭上了嘴。
——杀意不是冲他来的,他不必引火烧身。
奇怪了。
再怎么说,她和老祖也做过几亿年的主仆,为什么……
啊,难道老祖是一把自尊心很qiáng、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剑吗?
阁主越想越觉得有理。
捋清了老祖的行为逻辑,他又乖巧探头,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当吃瓜群众。
看了几轮拍卖,阁主便看出了门道:
李一格卖剑,不看出价高低,只卖给“剪刀”认可的人。
比起拍卖,这种流程倒更像是……包办婚姻?
先让人出价展示诚意,再由“剪刀”对人进行筛选。
只要“剪刀”装聋作哑,不论那人出价多高,李一格都不会随随便便地把剑就这么卖出去。
也许是被她欺负得狠了,发现这个事实之后,阁主竟然还有点欣慰:
“哎,看来一格小友也不完全在胡闹啊。”
容清淡声问:“看出什么了?”
阁主一愣,只当容清在考他,原原本本地把想法抖落了出来,乖巧低头,等待老祖阅卷指点。
半晌,只听容清没头没尾地道:
“不应如此。”
“什么?”
他壮起胆子,勇猛地抬头看了容清正脸,却发现阅卷老师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呃……
所以老祖刚才是真没看出来……?
容清下颏微抬:“若论资质,下方那蓝衣修士才是剑道造诣最深的。”
“那说不准挑的是心性呢?”
容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阁主立刻就闭了嘴:叫你显摆!就你聪明!老祖都没看明白李一格在gān嘛呢,你能比老祖先看懂吗!
不对。
他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情况?
他见老祖从始至终都在李一格头上飘着,以为他很清楚自家晚辈在打什么算盘,这才不曾gān预。
——竟然不知道吗?!
——竟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把东剑阁的藏剑都卖出去了吗?!
阁主血压又高了。
亏他刚才还以为容清心里有数,感情这位是也没弄明白李一格要gān嘛,挂在至尊观影席上吃瓜呢!
阁主心里苦。
心里苦的阁主把陆康拉出来,在心里狠狠地进行了一番鞭尸。
西剑阁近来真是太过分了!既然连东剑阁的剑都敢随便许诺出去!
容清好似读出了他的想法,不咸不淡地问:“不满意?”
阁主连忙摇头:
开玩笑,他哪儿敢跟这位说他不满意。
无形的威压从阁主身上撤下,他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反应至少没踩在大佬的雷点上。
“老祖,听说这次是正道一齐嘉奖,但小友此举造福的不只是各大宗门,您说我们是不是再以个人名义……”
“随你。”
阁主的马屁这回又没拍对位置。
单从前几次对话来看,容清对李一格还挺看重的,怎么他主动自割腿肉去喂大佬在意的晚辈,大佬却这么不耐烦呢?
嗯……难道这就是爱在心头口难开?
老祖竟然是个傲娇吗?!
他摸摸下巴,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走神的功夫,拍卖会已经井然有序地进行过半了。
容清负手而立,垂眼望着下面的热闹场景,不言不语,夕阳与霞彩穿透云层落在他身上,漆金覆玉,更显高不可攀。
阁主暗叹一声,恨不得时光倒流,好让他及时拉住上天质问老祖的自己。
现在可好。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里外不是人。
他胸口好似落了一块大石,只觉东剑阁这次彻头彻尾地输了,面子和里子,都被九霄宗扒得gāngān净净。
好在普通弟子闲钱不多,拍卖会进行地越来越顺利,后半场进程宛如开了二倍速,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尾声。
等阁主再反应过来,李一格已经在和两个同伙数钱了。
男同伙边数钱边聊八卦:“姐,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宗门出面,让他们所有人都过来吗?”
主谋答:“因为我风流倜傥,掌门认为有必要让大家见识一下我的飒慡英姿。”
阁主:明明是qiáng盗做派才对!
男同伙默了默,不再玩“你猜”的游戏,直截了当地道明了实情:“据说东西二剑阁附近不日便有秘境出世,根据小道消息推测,极有可能是那种仅容少许几人进入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