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师父叫你呢。”
李一格双手合十:……sorry,不要男妈妈。
“你残害同门,罪无可恕,现逐出师门,剔去内丹断绝根骨,发配外门,可有疑义?”
男人声音清冷,手指在空中虚虚一点,凝出一道流光溢彩的透明长符。
“师父三思!”
“咚”的一声,大师兄双膝跪地:“一格是弟子从小带大的,断不可能如此行事!师父,如今事情尚未查明,刑恩令既下,再无转圜的余地!”
画符的手已标完最后一笔,闻言也没有丝毫停滞,信手一挥,这符便直直地飞向了殿外。
大师兄脸上血色顷刻间褪尽,抱拳的手紧攥在一起,关节发白,青筋bào凸:
“师父若要怪罪,此事是弟子管教不严,若要罚一格,也当罚我才是。”
姜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此事到此为止,软软应该已经醒了,你随为师去探望她吧。”
师徒二人无声对峙中,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bī越近,大师兄额上冷汗沿着柔和的面部线条滴落在地,像是催来人开口说话的信号一般:
“刑恩堂弟子三十六,见过克禋道君。”
李一格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修士身穿黑金罩袍,脸戴栩栩如生的银质獬豸面具,手握漆黑双棍,一长一短,两段截面上都画有云雷图案。
因着戴了面具的缘故,他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闷,说话还夹杂细碎的回音。
这本该是个很好笑的设定,但李一格笑不出来。
原主修炼多年的本能告诉她,此人身上有很重的煞气。
……而且是冲她来的。
联想到刚才的刑恩令,再傻的人都能猜到马上要发生什么了!
她只是想让剧情憋屈一点!没想把自己折腾到一级伤残啊!!
李一格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试图用并不好笑的冷笑话中和掉对方身上的杀气:
“道、道友,你们刑恩堂工作效率……挺高啊。”
三十六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在等姜骋正式下令。
后者显然察觉到了他的用意,看向大师兄的眼眸微微眯起,冷声问:
“济楚,还不走吗?”
大师兄深深叩拜,转向刑恩堂弟子时脊背挺直:
“昴峰大弟子裴济楚管教不严,甘愿受罚。”
说罢,膝行两步,挡在李一格和三十六之前,平静地闭上眼:
“动手吧。”
三十六的面具上移些许,得到姜骋的冷哼作为首肯,宽袍大袖里飞出一根金色绳索,绕着李一格飞了几圈,而后将人从上到下牢牢捆住。双棍一抛,上下翻飞,舞出一轮黑色薄雾:
“得罪了,裴师兄。”
李一格震惊瞪大的瞳孔里,映出一杆被生生踩断的修竹。
骨骼断裂之处迸起一声脆响,大师兄虽没有吭声,口中却喷出一束血箭,弄脏了一身素白道袍。
【剧本:大师兄甘愿与你一起受罚,你心中悲怆之余,却也大受感动。你将出言痛斥姜骋偏听偏信,拿出尽可能多的证据为自己洗清冤屈。连眨两次眼睛,双击查看详情】
替大师兄求情的话卡在了李一格嗓子眼里。
——求情,她就中了系统的jian计,给姜骋这个小反派的脸“啪啪”打得飞起。
——不求,她就得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受这种堪比钻心剜肉的酷刑。
不对,两个。
她也是无辜的。
李一格迅速分析了一遍预告说明,发现慡的重点落在后半段“为自己洗冤”,而不是为大师兄骂姜骋。
她蹭着绳索把袖子弄上去一截,露出一段藕似的小臂,姿态怪异地蹦到三十六身边。
下沉——飞踢!
只见李一格一个滑铲——
摔到了地上=-=
三十六身手敏捷,后撤一步,躲开了她笨拙的偷袭。
李一格脸都疼绿了,“呃乌”一声,艰难地用胜负欲战胜了喊疼的本能反应。
仰视着姜骋面无表情的脸,她舔舔嘴唇,气沉丹田,酝酿片刻,闭眼大喊:
“姜骋!你个乌guī王八蛋!”
向她急飞过来的短棍倏地停在半空。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三十六在请示。
抓住这个空档,李一格案板上的鱼似的挣扎两下,没能挣脱,只好自bào自弃地仰面躺倒,熟练地背诵那些她写过几百遍的狗血台词: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怪你,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分手还是体面点好。”
仍在吐血的大师兄惊愕地抬起头,眼中浮起两个大大的问号。
李一格老脸一红,索性闭上眼,破罐子破摔:
“自从她来了以后,我们之间的那些风花雪月和海誓山盟,一夕之间竟变成了两个单薄的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