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闷不乐地戳了一下控制面板。
身侧一沉,容清自然地在她身旁落了座。
李一格往旁边缩了缩,手忙脚乱地胡乱点了一气,小车“呜”的一声,竟然被她一通乱戳启动了。
二人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一个紧贴着边角,一个则正常坐着,占去了一半的空间。
李一格狗狗祟祟地窝在角落里生闷气。
一边扣铁皮,一边默念“远离渣男保平安”。
还挺可爱的。
容清不自觉勾起唇看了一会儿,脱下被岩浆烘gān的外袍叠起,把李一格捞进怀里,将衣服垫了下去。
……比妈妈还像妈妈。
更渣男了。
李一格气得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生气。
可能是为自己刚才懵懵懂懂地动心,可能是为为自己草率而短暂地喜欢上了身边的人,然后又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男随随便便玩弄了感情。
她不聪明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李一格更难过了。
“克朗克朗”的小车颠着颠着,就把李一格的眼泪颠了出来。
她不是为失恋流泪。
李一格手忙脚乱地擦眼睛:这是为了她逝去的青chūn。
清新的皂角味围拢过来。
第一滴眼泪刚掉下来,容清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不许喊乖宝宝。”
她闷声闷气地抢在容清哄她之前命令道。
“好。”
于是男人只是捞起她,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哼她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这是什么?”
“剑鸣,”容清答,“不过我许久没有过,调子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搭在背上的手微微一顿,轻轻拍了她两下:“看。”
李一格故意使坏,在容清里衣上蹭了又蹭,把眼泪全抹了上去,这才调转方向,侧对着容清坐好。
前方豁然开朗。
小车即将驶出山体,出口附近是一片莽莽葱葱的丛林。
日光耀眼,暖风习习,烘得人忍不住就想放松下来,躺在里头睡个好觉。
密林之中,有一座八角白塔,高耸入云,塔身攀绕着翠绿的藤蔓,藤蔓之上还结着淡huáng色的小花。
小矿车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容清举起手,替李一格挡住了瞬间明亮起来的阳光。
“……谢谢。”
李一格避开他的手,灵活地从小车上跃下,安静地在出口旁等他。
容清搓搓手指,骤然空下来的感觉让他不知为何,感觉心里骤然空落落的。
他下去拉住了李一格的手,那分空虚感中便扎下一粒微小的欢喜,而后膨胀起来,把整块空间都填的满满当当。
李一格抓住他的手腕,把手抽了出来:“记得看路。”
说完,便先走了出去。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弯弯曲曲,通向白塔漆成枣红色的双开门。
门侧有一个办事窗口,上面摆了一册本子和一杆笔,窗口上贴着一张须知。
“进入图书馆,请在此签字。”
李一格犹豫片刻,提起笔签下自己的大名。
红门自动开启。
容清紧随其后,签了名字,远远地跟在李一格身后。
他似乎知道李一格在逃避和抗拒,因而进了图书馆之后,便自觉地站到角落里等她。
李一格小小的愧疚了一下,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玩弄旁人感情的渣女。
但很快,眼前浩如烟海的书卷让她无暇再去想感情上那些有的没的的小事。
白塔馆藏丰富,分类系统科学,从人文艺术到自然科学无所不包,就连娱乐性教程都囊括在了其中。
随意翻开一本,就足够李一格学上很久。
她随机抽取了一位幸运小孩,信手一翻:
“求速度为声速1.5倍的飞行物艏波的马赫角。”
与此同时,一段陌生的记忆浮现眼前。
马赫锥,艏波,半顶角,马赫数,切连科夫辐she……
李一格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写出了答案:
41.8°。
她什么时候学过这个?
李一格不信邪,又拿了一本书下来:
“试确定下列定义是约定的、词典的、限定的、理论的还是诱导的。”
这次发生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事情。
数条与题gān相关联的词条释义瞬间被联系起来,这些潜意识中的记忆操纵着李一格的手,让她在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名词解释的时候,就已经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她转了一圈,抛开理论性qiáng的书籍,随机抓取了一本应用科学的读物,又特意从后半部分翻找习题。
“……试对图示电路进行电压电流和功率分布分析。”
没有任何关键词的题gān,依然触发了潜意识中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