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几位前辈的福,凌云镇的事情不是妥善解决了么?我当时放心不下,还去瞧了一眼,碰巧遇上这位妹妹,就想着带回宗门,可惜……”
她恰到好处地收住话头。
在场的都是消息灵通的聪明人,和姜骋多少也有点jiāo情,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双方都难堪。
因而陆康了然笑笑,向张自牧一拱手:
“原是一格小友的亲友,失敬、失敬,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突然被安了个新来历,张自牧一时没反应过来,咬住下唇,面上瞧着风轻云淡,耳根却红了个透。
沉默半晌,才叹口气,掐了掐虎口为自己壮胆:
“晚辈免贵姓张,名自牧,见过几位前辈。”
“张自牧……”
陆康含着这名字,品味半晌,笑道:“‘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可真是个好名字。”
张自牧羞涩一笑,矜持回礼,恢复了平日宠rǔ不惊的样子,客套地与陆康聊了个有来有回。
齐云在一边gān看着,插不上话,左瞧瞧、右瞧瞧,拉着李一格就唠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把李一格沉默了:
“丫头,最近怎么样?分开了那么久,有没有想老夫啊?哈哈哈哈哈……”
那虚弱无力的尬笑声,让对话陷入了空前的尴尬。
李一格不失礼貌地“呵呵”一笑,自由地放飞了自我:
“齐云长老为什么这么问?”
在齐云答话之前,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朵gān花,握着举到了齐云面前:
“长老,别装了,勾引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明白吗?”
此话一出,张自牧和陆康也不聊了,李悄琴音一涩,迟滞片刻,弹起了一首热闹欢快的曲子。
齐云双眼圆瞪,正要骂人,又被李一格噎了回去。
只见她叼起gān花,左边胳膊搭在张自牧右肩上,两腿jiāo叉,垮了吧唧地斜站着,眉毛一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害羞了,鸭头?欲擒故纵的戏码,玩一次就够了,毕竟我是金丹道君,劝你学会珍惜我。”
齐云“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门道来。
李一格再接再厉,誓要让一切开启尬聊的人,切身体会到被尬聊之苦:
“长老问我想不想你,答案当然是想,我这么痴情的人,现在可不好找啦!雨下一整夜,就像我对长老的思念永不停歇,看到了吗——这滂沱大雨,都是我思念齐云长老时流下的相思泪啊!”
众人:……
场面再度尴尬起来了。
偏生李一格刚刚放飞自我,才品尝到随心所欲的快乐,一时半会儿刹不住车:
“长老,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自卑吗?没有关系,我不是那种看重门第的人,虽然你年纪大了,也不如陆康长老英俊,”听到这里,陆康不厚道地嗤笑出声,“但我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只要你肯在家老实做家务、不要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九霄宗还是可以成为你永远的家。”
齐云彻底失语。
上次见面,感觉李一格虽然不怎么机灵,但还是个挺正常的小辈。
怎么这回聊天,莫名其妙地就……
他脸颊抽抽,胡子抖抖,明智地闭上了嘴,没有给李一格继续发挥的余地。
土味演说家对此表示满意,甚至十分亢奋,感觉自己还能再战几个回合。
——放飞自我的感觉,真慡!
她看了看李悄。
李悄抱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她又瞧了瞧陆康。
陆康轻咳一声,和张自牧讨论起了双手剑的优越性。
最后她隔着人群看了一眼裴济楚。
裴济楚不躲不避,眼神中尽是受伤与谴责,好像在说:
“小师妹,你怎能如此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这位还是算了。
李一格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决定暂时把满肚子骚话存起来,留着以后再抖出来逗NPC玩儿。
见她放出“暂时安全”的信号,陆康松了口气,音调轻松许多:
“那你可想好,要如何开展工作了?”
张自牧沉吟片刻答:“不如从性格较为温和的shòu族开始,让它们与人类修士互相熟悉一段时间,再尝试引入其它shòu族。”
“不错,但汛期来临之后,如何引渡大型妖shòu,也是个不小的难题……”
那边二人聊得热火朝天,越聊越投机,李一格三人都被当成了背景板。
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初步拟定了一个“妖shòu日常化”的草稿。
张自牧收好讨论笔记,恭恭敬敬地向陆康作一深揖,谢道:
“今日能得前辈指点,实是晚辈一生之幸。”
“无妨,”陆康摸出传音玉简,“若是方便,不如留个玉简印记,日后如需帮忙,也好及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