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格,你还想整这套是吧?你他吗修邪术修上瘾了是吧?”
右手被掰得太狠,疼得李一格人都木了。
根植在DNA中的自我保护机制叫她咬紧牙关,不敢哭叫,一动不动,只是身体微微颤抖。
“你gān什么!”
砰的一声。
段千山抬脚把周子猷踹走了:“多大个人了,还欺负自家师妹!”
周子猷摔得龇牙咧嘴,饶是如此,盯着李一格的眼神还亮着警惕的红光。
她脱离钳制,肌肉稍稍放松了一点,沉默着收回手,按了几下胳膊,把符咒递到了沈新寒手边。
这个反应倒把周子猷看愣了。
在他的记忆里,四师妹一向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明明由全宗第一高风亮节的大师兄亲手带大,却是个心眼最小、嫉妒心最qiáng、又最擅长玩花花绕的蠢笨废物。
对温云软下黑手之后,更是本色演绎了什么叫毫无骨气和既蠢且毒。
……哦,还有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和以貌取人的肤浅!
按照她以往的行事风格,这会儿应该噙着包泪,眼泪汪汪地向大师兄——或者在场的其他师兄寻求庇护,说一句……
“我草,好疼。”
周子猷:……
“还不道歉?”她眉毛微微挑高。
这个行为其实与她的相貌并不十分贴合。
李一格长相偏古典端庄,大气而散淡,如jīng心修好的古朴瓷器,上面不着一丝纹饰。
可以想见,挑眉这种行为,非但不会增添她的神采,反倒会折损璞玉的光辉。
“道歉,搞快点。”她揉着胳膊上前,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周子猷立马就炸了:“你gān嘛!”
“道歉。”
她眼神幽深,虽无杀气,却叫人无端的心慌。
周子猷慌慌张张地错开了视线。
哪怕二人之前就有许多过节,他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李一格。
“道、歉。”她声音沉冷,摊开白皙的手掌,眼看就要掐诀。
“你有本事就让我一辈子都不能说话!”
李一格轻哼一声:“如你所愿。”
***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霸总的台词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周子猷化成了石碑旁一块静静的雕像,除了眼珠疯转,拼命暗示,看不出半点活着的迹象。
她冷酷地点了根不存在的烟。
这狗崽子先是戳了她最疼的伤口,又几次三番地上门挑衅,这要是还能忍……
等等!
她掐住了自己人中:搞咩耶!她应该忍住的才对!!
可恶啊,一定是狗剧本的沉浸感太qiáng了,让她三番五次地着了道。
“怎么了?”
前方遥遥传来山泉道君的声音:“可是你那儿出了什么问题?”
李一格环顾了一圈。
她站在镇中心的广场上,灵舟修士正挨家挨户地翻找线索,之前钻出过人的小屋也空空dàngdàng。
好像没什么问题。
“没事的山泉师父,”她抬高嗓音回,“就是灵力透支,有点不大舒服罢了。”
一只乌鸦嘎嘎叫着停在了她脚边。
李一格伸手欲抓,这小黑鸟又扑闪着翅膀飞进了远处的深林里。
不让摸是吧!
呵,小鸟,再过十分钟,这个秘境就会刷新了,你不想挨摸也要挨摸!
她静静地数了六百个数。
——灵舟上的修士个个儿都比她厉害,加上她又不会用什么正儿八经的术法,索性就心安理得地摸起了鱼,也省得又用出什么灾难性的法决托人后腿。
十分钟过去了。
小鸟没来。
李一格又数了六百个数。
远处高天传来“嘎嘎”叫声,转过去一看,又是两列大雁以碧水城为布景,不紧不慢地徐徐飞过。
好像……不太规律?
李一格无意识地掐了一下花,透明水液黏在指腹,拉起极细的丝线。
举起端详,破开的地方能看清每一道纹理。
她思忖片刻,叫来最近的修士问:“这位道友,你在此处可找见了什么活物?”
那人绞尽脑汁回忆一会儿:“鱼……算么?”
李一格眼前一亮:“会动吗?”
那人奇道:“自然是会动的,世上哪里有不会动的鱼?”
说着,便领她直走,拐进了一处小院。
“喏,就是那里。”
一口巨大的水缸嵌进地面,水面深不见底,偶尔冒出几个泡泡,浮起一条金灿灿的尾巴。
“道友可否帮忙数数有几条鱼?”
那人微微挑眉,像是想问,纠结两秒,还是过去施了术法,把所有鱼都捞了上来。
总共十五条。
李一格站到她身侧,随手打落了一片瓦,静静地等待刷新时间的到来。
很快,就迎来了下一次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