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和人接触,又不好意思直白地拒绝,一来二去,就耽误了跑路的最好时机。
这下全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偶有经过的弟子不清楚事件真相,也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她。
沈新寒整个人好似在油锅里,这锅还在慢慢升温,烹得她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她低下头试图阻隔好奇的目光,往人群的更深处藏了藏,没有说话。
这一举动让李一格再次成了刑恩堂弟子的重点关注对象。
刚才还好好的证人,被点个名就害怕地往后躲,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威bī利诱作伪证这种严重影响刑恩堂执法办案的恶劣行径。
领头师兄冷眼瞪了一下李一格,转向沈新寒时,语气温暖和煦:
“这位师妹,你但说无妨。不管你想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责怪你。”
此话一出,落在沈新寒身上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要说刚才那一波只是好奇,这波可就是好奇pluspro了。
小小的证词都需要领头师兄为她撑腰,说不准这个群殴瓜里还有宗门霸凌瓜。
这可是个瓜中瓜!
八卦的目光淹没了沈新寒。
肺部的空气逐渐稀薄,她几乎要溺死在这不加掩饰的关注中。
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终于顶不住四周修士的低声催促,指着真言阵的位置开口,声音细如蚊讷:
“那是真言阵。”
领头师兄和善地问:
“好的,我们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沈新寒:……
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那是真言阵。”
闻言,仍在咯血的温云软回头看了她一眼。
擦去嘴角的血迹,低声道:
“师兄,这位师姐的意思,或许是让四师姐去阵里说话。”
得到沈新寒的肯定之后,器随心动,捆着沈西回的缚龙索绑起李一格右臂,把两个人都拖到了真言阵里。
第一轮询问开始。
领头师兄问:“刚才是不是你们在此打架?”
李一格答:
“不是,我早就认输了。”
判定为真。
又问:
“那刚才是不是你出手打飞了同门?”
形如焦炭的沈西回喘着粗气,给自己上了个清洁类的咒语,抢在李一格之前说:
“是她!”
判定为真。
李一格愣了愣,摊开手,掌心只躺着一截断竹:
“师兄明察。我练气三阶,没什么法宝,手里只有这根竹子,怎么可能打得过金丹期的师姐?”
判定……也为真。
刑恩堂弟子和现场观众都沉默了。
两个命题彼此冲突,但又同时成立,这该怎么解决?
领头的师兄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调整了讯问思路:
“但是你对金丹期的同门出手了。”
李一格摇了摇头:
“没有。”
解释是:
“我看这位师姐意欲重伤小师妹,即便只是螳臂当车,也想阻拦一二罢了。”
又补充:
“而且我练气三阶,也不可能学什么威力很大的术法,可以仅凭反弹的力气就把金丹期的师姐震飞出去。”
闪烁片刻之后,象征着“真话”的小灯缓缓亮起。
“是否使用了法宝?”
“没有。”
判定为真。
第一轮讯问结束。
几个刑恩堂弟子打手势jiāo流了一会儿,把问讯的重点指向了沈西回:
“你先动手伤人。”
“我没有!是她想勾引——”
阵法顿时响起疯狂的报警声。
“肃静!”
短棍疾驰而出,化成一道淡淡的灰影,敲在了沈西回的左肩上:
“这位师妹——”
他指的是温云软。
“——也是你出手伤的。”
她吃痛,闷哼一声,怨恨地瞪了李一格一眼,不情不愿地答:
“是。”
“她动手了吗?”
指的还是温云软。
李一格抢答:
“没有!我小师妹清清白白。”
判定为真。
沈西回瞳孔地震。
刚才分明是她二人比试,怎会承认温云软没有动手?
旁边那人“嘿嘿”一笑,凑近了一点儿,跟她咬耳朵:
“不是你一鞭把她抽飞出去的吗?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沈西回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
“你暗算我!”
“倒也没有暗算。”李一格耸了耸肩。
只是温云软大病初愈,若是再挨五百鞭,估计十有八|九还是逃不了殒命当场的结局。
事关二十万,她可不敢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去赌。
“那既然如此——”
“——师兄明察,方才伤了西回的人,就是这个穿裙子的女修!”
话被人粗bào地打断,领头师兄不悦地皱皱眉,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