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姨她……”许久，柳一弛轻声问道。
“鬼使的寿命本就不长，过去了这么久，娘亲应该也不在了。”
“苏苏……”
“不用安慰我，我从小就做好了觉悟。”厉苏qiáng颜欢笑道：“我翻遍了所有的年代史，也没有找到对鬼使的描述，这样也好，我们终于可以逃开被追杀的宿命了。”
“那年代史里有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名字：柳张或者是葵？”
“这名字挺常见的，还真没注意过。”
天一学院的庆典结束半个月之后，又是整个大衍朝的道法jiāo流大会，同样在锦山举行。厉苏作为学院的聘师，早就送来了邀请函。
“苏苏，这个道法jiāo流的时间，怎么是晚上？”
厉苏瞅了一眼，“晚上是歌舞大会，是让白天进行道法jiāo流的各大学院放松的。”
“晚上？”
“嗯，晚上。”
“为什么会是晚上？他们不害怕吗？”
厉苏只是笑了笑，“今晚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整个锦山亮如白昼，各种彩灯、鸳鸯灯挂在枝头，一路走来，柳一弛不禁感叹道：“这挂灯笼的数量，跟我在树叶子上画符的数量也差不多了。”
“你画的符还在呢。”厉苏指着一棵树说道：“天一学院之所以能成为大衍朝排名第一的学院，就是这些符，它们护了这里百年，不过这些符也很微弱了，只怕再过几年就要失效了。”
柳一弛仰着头看了许久，过了一会才说道：“怎么会还在呢？我当时将整个锦山的树叶子都画上符，一是出于无聊，二么，是想给小螭留下些吃的，难道那些年小螭都是饿着肚子活着的吗？”
“别想了。”厉苏拉着他继续向前走，涌进人流当中，过往时光仅仅是一睁眼一闭眼，只有这人流，虽有停歇，却总会恢复流动。“去看看在我们错失的时间当中，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模样了吧。”
找到为他们预留的位置，舞台上歌舞升平，不少学院为了鼓舞士气，还有道法展现，既是展现学院力量，也是为下年的招生做宣传。
晚上的歌舞大会过于喧闹，人声、歌舞声jiāo汇在一起。虽然如此，整个晚上却都十分清静，没有出现什么妖魔鬼怪。
歌舞大会只是放松之用，毕竟第二天的道法jiāo流才是正事，稍晚一些，整个锦山就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去了，为了第二天的jiāo流大会做准备。
经过一晚的好好运动和休息，第二天一大早，柳一弛又是活力满满，他将还在睡的厉苏闹醒，“苏苏，该醒了，道法大会就要开始了。”
厉苏一个翻身，拿被子挡住照进来的阳光，“道法jiāo流也就那样，等你看了几年就没兴趣了。”
被子被厉苏拉着往上套住他的头，他的后腰露了出来，上面有点点红痕。柳一弛从他身上跨过去，连着被子一把抱住他，“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个道法jiāo流嘛，陪我去看啦，我就你一个人了。”
最后一句话是他俩心中的一根刺，厉苏依言坐了起来，找来衣服往身上套。“走，去jiāo流会。”
一个时辰之后，柳一弛坐在座位之上打了第十个哈欠。他看着身边打趣他的厉苏，又一板正经地坐好，bī着自己好好看“道法jiāo流”。
“别装了，不无聊吗？”厉苏凑过去笑他。
“你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是这样的？”顾忌着四周的人，柳一弛的声音压得特别低，“连念道经都能算在jiāo流里？我的天呐，两个学院互相比念道经，比谁念得更整齐吗？还有那激动人心的对战，真激动人心啊，拿着把没开过刃的桃木剑就算激动人心的对战了？”
“我们逃吧。”
“逃吧。”
回到山洞，柳一弛终于可以大声吐槽了，“不是连着五天的道法jiāo流都是如此吧？就这种水平的jiāo流，为什么还要年年举办？”
“一弛，从你教凡人学道开始，这个场面就不可避免了。凶shòu的消失，可能就是因为世界的灵气已不再能承受它们的qiáng大了。没有jīng怪的世界，不再需要道人了。道法jiāo流大会以后可能也会成为只存在在年代史中的一句记载，也许会同鬼使一样，连记载都没有。”
“难怪当初张之中拼了命也要杀了我。”柳一弛抬头看向厉苏，问道：“我做错了吗？”
“你觉得呢？”
这时，有人敲响了山洞的门，一个声音传来：“归时老师，有位故人想见见您的朋友。”
厉苏迎上去，那人递过来一个锦囊，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杀鬼丸。“故人是谁？”
“是学生的祖父。”
车轮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老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告知过别人我的名字了，我的大限已至，上天终是怜我，让我可以问出纠结我半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