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确实是天大的好处,期货交易所,本来应该由朱厚照来办。
但打一棒这些盐商必须再给颗甜枣,不然他们会跟着士绅集团一直闹事,无法收为己用。
二来他们经营多年,全国上下几乎所有的盐商都跟他们有关系,做生不如做熟,利用这些人可以加速铺展盐业改革的触角,在平抑盐价止息纷乱的同时还能为朱厚照赚快钱。
所以朱厚照给杨慎布置了课后作业,先将盐商吓死,再拉他们上岸。
杨慎后面说的这一段黄珂没领会到,杨慎与黄崇德点出来,黄珂才恍然大悟。
想不到这个便宜女婿懂得那么深,看来皇上是真对他提点入微了。
好像……这门婚事也不算差,黄珂抚须深思。
杨慎却扬起了脸,很自豪。
这一回总算给气宗大大地露了脸,朱厚照出巡以来一直都没能好好落脚,等到了扬州往园林一住,杨慎的心意彰显无遗。
他才没有羞耻的觉悟,凭本事挣到园子,是能耐,师兄弟中还没人达成如此的作为。
朱厚照巡幸扬州可以驻跸,将来再用作气宗办学的学园,如果盐商们懂事,还可以给医宗弄个基地,再给金沙老和尚搞一慈济院,收愿孤儿寡老,不错,不错!
环视了一圈美妙的景致,杨慎心情大好,盘算可以将气宗的研究院放在这里,风光宜人,气候南北咸宜,美哉。
杨慎骨子里的文青气质可没有消退完。
不过还得市侩,这是师门绝技,得深入骨髓。
得了好处,杨慎也不惜再提点黄崇德几句:“去给扬州的大盐商通气,将他们组织起来,共商一个行会,结社做期货,好处不能独占,能分出去会赚得更多,因为将来是你倡导行业标准。”
“哎哎!”黄崇德千恩万谢,都快将杨慎当老夫子来贡着了。
还有:“陛下正在筹划修通扬州到德州的驰道,这回用的是气宗研发的新技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想办法参一股,虽然分不到大钱,可这是子孙代代可以分享的红利。”
黄崇德又愣住了,修桥铺路无尸骸可不是说说而已,怎么杨慎会说这是好处呢?
杨慎没点透:“这一条就不要告诉别人了,哪怕拆股,你也要将股权拿在手里,红利可以分,但名头别让,修了路路边可做的事情多了,好了,吾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事靠你自个儿去办。”
杨慎怎么知道的?王尚絧被召到凤阳了,怎么可能瞒过气宗大师兄。
这会朱厚照就在跟王尚絧以及王瓒做方案,还有星夜赶路到凤阳的黄伟。
黄伟不像以往那么有怨言,而是一脸喜色地静静聆听,因为皇上又想起他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朱厚照讲得口沫横飞:“不要怕投资大,人力其实很便宜,有了人力就有了水泥沙石钢材,这些已经相当于没成本了,就一千五百里的路,花个几年修好,巨利,而且分段动工,修好一段就能用一段。”
王尚絧和王瓒两个工科佬还是反应不过来,心中充满疑虑。
王瓒还帮着罗列:“水泥、沙石甚至钢材确实是只需要人力来开采加工就行,可这样的投资也是笔天大的银钱,臣一直想不透怎么赚回来。”
王尚絧跟着点头:“路还好说,就是一路上十几处桥梁贵顶天,全都用钢筋铺设龙骨,还用水泥混凝土浇筑,虽然德州那面的铁厂很快就可以投产,可这批钢材如果卖出去可是天价,现在用来修桥铺路,说实话,师尊,学生心里没底。”
朱厚照一指黄伟:“这笔钱会计作皇产,进行统一招标处理,你们想一想,一路修过去,出入城镇两边是不是有地?这些地咱们买下来,等路修好了,人流是不是增多了,变成衣食住行的产业,单单这些地就能收回修路的成本。”
黄伟第一时间接住了这个天上掉的大红包,立马拍胸脯保证:“皇爷爷放心,奴婢都听几位先生的,就像在长芦听顾先生那样。”
他在长芦可算捞足了好处,就分红都不知得了多少,当然黄伟也将顾清当爷一下奉承。
王瓒也在高凤那里被伺候惯了,不觉得黄伟这副脸面难看,倒是细想朱厚照的说话,发现确实是不用愁钱。
朱厚照的招数层出不穷:“为了治河,漕运肯定受影响,修路就能抹平这种影响,想快,就在扬州装车发到德州,这一路能带动多少税收和劳力,别的不说,王廷相的马车能卖出去多少你们算过吗?”
王尚絧终于被点亮了:“往少了说都有几千辆,而且马车常用常坏,以后可以一直做,运费还能赚一截,漕运用不完的人可以调过来,单这一项也是一年几十万近百万两的生意。”
“带动了钢场呢?水泥场呢?哪怕是最没技术含量的沙石场,那个挖沙斗船清淤赚钱两不误,而石场还会用到火药的,联动起来,朕都不敢想像这是多大的生意盘子,你们还怕花钱,朕怕这笔钱花不出去。”
说完朱厚照还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开封、徐州、凤阳、淮安、淮华、德州这么一圈。
不用说了,铁打的地盘,水泼不进,会对朱厚照言听计从。
这才像是个皇帝的谋划,不下几盘大棋,费那劲干嘛。
几人立马通透了,朱厚照要的是从朝堂或者文官手中攫取这片区域的权利。
以往他对地方都伸不上手,经过这几个工程一折腾,这几个省份就彻底地听朱厚照的了。
朱厚照丢了一份清单下来,盖住了那张地图。
【叮,离心离德,昏庸度+10,获得昏君的再造技能包:胸中沟壑自纵横。昏君大多天赋异禀,脑洞灵活,不可弱于人。】
高兴早了,本来还以为是某项特长呢,原来又是块摸不着的大饼。
朱厚照扔出来的是一张全国的税赋统计表。
河南、山东、两淮,这几处地方可是大明的精华所在,偏偏这几个地方的税赋加起来连个苏州府都比不上,真是岂有此理。
“朕修的不是路,朕是将被断开的国土和百姓连起来,不然都听不到朕说话,只当士绅嘴里说的就是朕的心思,荒天下之大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