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肯定不愿意坐以待毙,就算没有系统他也会有当昏君的觉悟,穿成了皇帝还当三好学生?别搞了!
借用一下唐伯虎的两句诗:“一在平地一在天”,“他得驱驰我得闲”。
天子,不就该在天上吗?
可想破除当前的局面也不容易,身边的太监必须是自己人。
太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皇宫里十二监的头领才是太监,几千个内待一届也就出几十个,相当于宦官中的阁部大员。
想把听话的贴心的人提拔成太监,要过好几关呢,至少张太后那关就不好过。
这八人都是孝宗生前亲自指给朱厚照的耳目,是他的管家和帮手,灭了八虎,朱厚照就彻底与世隔绝了。
这里可以再一次引用“他还是个孩子”的论调,没有八虎朱厚照啥也干不了。
可张太后却绕了几个弯,牵扯了那么多人想要灭了八虎,这是闹哪样?
只能从侧面印证一点,张太后的心思变了。
孝宗给接班人指定大伴时不可能不跟皇后商量,八虎本来就是张太后认可的人选,现在张太后反过来认为八虎碍事,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然后问题来了,既然八虎恶行未显,那么张太后为什么改变主意呢?
朱厚照想来想去觉得问题不在八虎身上,张太后用八虎来说事,说明她对朱厚照不放心,或者说失去了信心。
可朱厚照也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呀,最多就是爱听个曲看个戏,出宫去打打猎跑跑马,犯得着杀人吗?
敌情未明,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今夜,大势去矣,再找一群帮手,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而没了八虎,朱厚照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梢,仿佛三百六十度都装满了摄像头。
朱厚照不由得团团看了一眼,这种赤身果体的感觉让人起鸡皮疙瘩,恶心的!
皇宫就成了监牢,自己就成了放置play,甚至坐监还要命,这样的地方朱厚照一天也不想多呆。
想着想着,朱厚照都打起了冷颤,虽然今天斗赢了一局,可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是破绽,如果朝臣们回去垫高了枕头想到新的入路卷土重来,下一次就不定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了。
必须保住眼前这几个人,他们是朱厚照破除重重黑幕的唯一借力点,要是连八虎都不保了,谁还愿意往他身上靠?
可张太后的作态又让朱厚照有些犹豫,谁知道过了今晚张太后会怎么想,自己刚刚跟夏少女缓和了关系,或许可以蒙蔽太后一时,但也长不了。
还好,刘瑾是个知机的,就在朱厚照脸上不断闪烁着各种表情之时,刘瑾送上了投名状:“皇爷是不是担心太后那里?”
朱厚照既不答话也没动作,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刘瑾,就看他能不能心照不宣了。
刘瑾真不是盖的,他立马就磕了下去:“来之前奴婢去了太后那里,太后发了话,怎么处置奴婢们由皇上钦定。”
嘶,朱厚照猛然间睁大了眼睛,张太后那么好说话?
然后他发现刘瑾的脸也在剧烈地颤动,一阴一阳不断变幻着,似乎张太后与刘瑾之间也有不可言说的东西?
管不了了,夜长梦多,想来刘瑾也不敢欺瞒,想定朱厚照整个人都黑化了,阴沉着脸咬牙切齿。
一言决生死说得轻松,对于连鸡都没杀过的人来说可是个很难过的心理关口。
朱厚照硬挺住了,终于从嘴里嘣出冷飕飕的几句:“你们几个听着,就今晚,拿着朕的手书,连夜将王岳、范享、徐智械往南京充净军,朕敕刘瑾为司礼监随堂,丘聚接掌东厂,谷大用出掌西厂,听明白了吗?”
【叮,痛下杀手,昏庸度+1,获得昏君的基础技能包:心狠手辣腹中黑。作为一名昏君,怎么能是个哭唧唧的嘤嘤怪,让你的对手颤抖吧!】
朱厚照还是按照系统的剧透做了决断,丘聚向与刘瑾有睚眦,谷大用跟刘瑾也是面和心异,三架马车并行可以防着刘瑾一马独大没了掣肘。
至于其它人现在不能动,尤其是萧敬,恐怕是张太后的禁脔,是她体现自己意志的传声筒。
不过这个结果八虎也很满意,至少保住了性命,于是八人又齐齐拜伏下去,大赞“皇上圣明”。
朱厚照可没心思听马屁,他亲自动手,战战兢兢地写好了给刘瑾的敕令,幸好非常时期,他那不咋滴的书法没穿帮。
高凤赶紧帮朱厚照用了印,一份王岳、范享、徐智的催命符就做好了。
拜刚刚舌退群儒所致,八虎还是对朱厚照的保证有了些信心,他们也没办法,根脚就长在皇权身上,他们除了依靠皇帝也没有别的出路。
于是在吃了朱厚照开出的定心丸之后几人也有了力气,十分干脆地告退。
连夜去办三个司礼监太监可得有一番折腾,还须几人紧密配合,关键是要办得无声无息,不能惊动太多人。
幸好朱厚照之前将几人任命到了御营当提督,不愁没有人手。
可不到盏茶的功夫刘瑾却去而复返,还鬼鬼祟祟地跟黄伟打眼色,这是支开黄伟的意思。
黄伟可是照顾朱厚照起居的太监,照道理他应该一直呆在朱厚照身边值夜,什么事情连黄伟也不能听了?
朱厚照想了想还是屏退了黄伟,得让刘瑾放心,这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等黄伟的脚步声远了,刘瑾才凑了过来,可他一出口就将朱厚照推进了冰窟窿里。
“皇上,奴婢思来想去,觉得这一次的风波应在了郑老倌身上。”
刘瑾说到一半还观察了朱厚照的表情,发现小皇帝变了脸,他的心才定住,看来这一回赌对了。
幸亏朱厚照真被吓着了,跟系统管理员们吐槽的对不上呀!
朱厚照楞神的功夫,刘瑾一股脑儿将打好底的腹中黑墨倒了出来:“先皇大行前曾让奴婢想办法把扣在诏狱里的郑老倌给放了,这大半年来奴婢一直在找机会,前些时日终于完成了先皇的遗命,可奴婢听说郑老倌出去之后还是不消停,又在找门路喊冤。”
刘瑾的嘴停了下来,可从他嘴里吹出的阴风却缭绕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