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这种想法的最佳途径是组建皇家曲艺团,将各种艺术表演融汇于一炉。
臧贤在教坊司已经由从九品的右司乐变成了正九品的奉銮,相当于教坊司里的首席艺术总监。
不将这个现成的资源用好,白长了这颗充满艺术灵感的脑袋。
这里有的是此类资源,组合一下,揉吧揉吧,又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就出炉了。
此外臧贤还有一二志同道合的朋友,互补短长,能做一番事业。
排新戏时由于词不达曲,臧贤慕名前往翰林编修孙清府上求教,相谈一番,二人甚是相得,一来二去便订了交。
孙清贵为榜眼、翰林却不务正业,常常被士林中人不齿,可孙清只是技能树没点对,他对曲词的研究很深,是编曲达词以及创词扬曲的好手。
冷知识,写词厉害者不一定能配好曲,一首好曲也不一定有合用的词,因为曲不仅仅是韵,还有调,让二者切合上相当困难。
往往填词高手都是照着固定的词牌来写,文辞是华彩了,可韵脚是固定的,套不上新曲,总是老调重弹听多了耳朵生茧。
孙清就没有这样的问题,给他什么新曲他都能来,可谓是臧贤的最佳搭档,后世的著名填词人黄霑了解一下,孙清就是这样的角儿,应该还是加强版的。
另一位朋友是前光?卿周惠畴,他被弹劾尸位素餐,自己也觉得这官当着没劲,上疏自陈己过求致仕。
记得经筵的账单吗?朱厚照当时就是找的周惠畴,还喷了他一脸口水。
朱厚照要改革经筵,那可是动了士大夫的基本盘,朝臣们怨气无处发泄,找来找去发现源头在周惠畴这,行了,就他了,啐他。
光?寺卿是个肥缺,好嘛,你呆肥缺上光长膘了,占着人位不干人事,还连累了大伙,不拿周惠畴出气还找谁?
周惠畴心里不得劲,要说小贪小贿他也有,可这个天大的锅他背不起,于是激愤之下,撂挑子了。
可他想留在京城,老家没田地,回去也不知该干什么,又没到颐养天年的岁数,挂在了半空。
光?寺是安排朝廷祭祀饮宴的一个单位,相当于大明朝的官办食堂。
周惠畴在这个岗位上练就了一身绝技,也是没用对场合,让周惠畴安排一桌酒席并不是他的特长,他能张罗会来事,让他搞个主持人、dj、舞台主管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如果办个沙龙需要良好的气氛,弄台晚会需要微笑哥,找周惠畴就对了,他最善策划,或者说一个当前没有的词——导演。
两位歪才到了臧贤这里就有大用,恰如其分,一个能暖场,一个能出彩,如果皇家曲艺团办起来,还不将皇上侍候得飘飘欲仙。
臧贤决定向皇上举贤,请旨将皇家曲艺团立起来。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臧贤进了宫,这一次是主动求见。
皇上虽然赐下了腰牌,可臧贤从不敢像钱宁一样随便出入宫禁,做人做事不能飘,得守本分。
臧贤将方案一说,朱厚照听着高兴,人才啊,看来还是使用的问题,朝廷也太古板,做不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让象棋冠军打网球,让网球冠军下象棋,他们能好吗?
臧贤的方案就挺好,朱厚照第一时间想到了大蓬车。
将各种各样的艺术形式糅杂在一起,那不就是一台文艺晚会嘛,还是百姓们喜闻乐见的模式,上至公卿,下至荆首都适合。
将这台大蓬车一开,全国那么一巡回,文宣队的活就齐了。
臧贤解决了艺术形式的问题,至于内容,康海、边贡、王九思这些秦腔发展壮大的推手干什么?唐伯虎、祝枝山等身为南调开枝散叶的始甬有何用?一北一南,几无漏矣。
文以载道,以皇家曲艺团上再嫁接内容,形式、思想都齐了,何愁文艺它不复兴。
臧贤明显看到皇上脸上欣喜的表情,他对自己说:成了。
于是臧贤又叩请:“皇上,孙清和周惠畴与臣有谊,望皇上准许他们辞官后在京居住,有此二位在,皇家曲艺团的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吐槽友们已经帮朱厚照查好了资料,朱厚照照本宣科:“孙清当年可是榜眼,现在也是很清贵的翰林编修,怎么,他不想干了?”
臧贤一言难尽,脸上全是落寞:“孙编修与臣一样,才华不得施展,在辞臣中又多为同伴所鄙,郁郁不得志,他说如果皇上同意组建皇家曲艺团,哪怕没品轶也愿意干。”
“那周惠畴呢,朕可是知道他被言官弹劾得痛不欲生,正五品官啊,改行贱业,他能承受?”
臧贤有准备,从袖子里抽出周惠畴写就的辞章,递了上来。
里面说得很清楚:“臣自觉有负圣恩,然志不在此,徒留无益,虚耗羡?,阻塞贤进,惟家中贫瘠,不遗寸土,但求得京中闲居,则生涯有就,此心足矣,不胜感激。”
好么,决心够大的。
看过了辞章,朱厚照寻思了一会做了决定:“不致于,朕敇皇家曲艺团为正七品,设奉艺一人,编修一人,知事一人,与巡按同例,等职御使。组建后磨炼技艺,精拣优伶,待曲艺团成型,替朕宣抚天下,倡朝廷明德,与民同乐,可徐徐进阶至巡抚。”
【叮,耽于享乐,昏庸度+1】
这是给了皇家曲艺团超品待遇了,别看巡按御使是正七品,但作为御使其身份和权力可不是正七品的知县能比拟的,那是皇帝的代表。
这三个官职,明显就是冲着臧贤、孙清和周惠畴设的,算是度身订做。
更何况最好一个大饼砸下来,臧贤晕了,巡抚,高官啊,又能做自己的心头好,又不愁前程,还等什么?
臧贤这一回是真心地感激涕零了,忙伏身拜谢,遇上能赏识自己才华的皇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事情还没完,朱厚照还有一事交待:“臧卿,虽然组建了皇家曲艺团,但教坊司的奉銮你还须兼任,那是朕的耳目,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