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怨魂拦去路

  朱厚照也挺意外:“赵璜在临清?”

  张元魁很实诚:“赵大人到临清寻船南返,也不知走了没有。”

  朱厚照开心了,噌一下弹起来,正想命人去寻赵璜,本以为失之交臂,却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他又猛地打住了,因为幕友们起底了张元魁和赵璜,末了还有个了猜测。

  【不会赵璜也等在临清告御状吧?】

  【还真别说,如果不为告御状早走了,临清三水交流,什么不多就船多,如果人还能找着,就一定是想告状。】

  朱厚照不急了,赵璜真想告状的话还能掂量一下价钱,不是为了节省,事关待遇和以后的安置。

  请来的和找上来的积极性会不一样,身份定位也不同。

  朱厚照坐下了,还跟张元魁开了个玩矣:“朕掐指一算,起璜会找上门来,不如咱们打个赌,如果朕说中了,那你也别申冤了,朕另行派人送你去西北,再给你配个合胃口的职事,至于刘瑾,你也别告他,两下相安可好,反正刘瑾也顾不上你这个小角色。”

  张元魁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能这么儿戏的吗?看来传言皇上比较荒唐不是空穴来风。

  这种状况下张元魁更不感硬来了,他怕惹怒了朱厚照害了赵璜和朱钦。

  然后朱厚照又说了句令人摸不住头脑的话:“让老金和老柳开导开导他,最怕这款死谏的,脑子硬得像花岗岩一样,火烧不软水泼不进,打不得骂不得,扫兴。”

  吴杰脸抽抽,张元魁也脸抽抽。

  吴杰心想见天看到蒋钦他们挨骂,这叫骂不得?

  张元魁则是对朱厚照彻底失望了,这真就是个昏君啊!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见着蒋钦和杨源,双方都见了鬼,一边是青面獠牙,一边是死过怨魂,一起抽,

  朱厚照也抽抽,船到临清,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张王瓒的拜帖,见了鬼了,人在西北呢,能飞?

  让人传见了,娘咧,是赵璜。

  赵璜也被朱厚照问抽了脸:“你跟王瓒很熟?那你干嘛不走他的路子?”

  赵璜也只得收拾起心情行了礼:“陛下,思献确实与微臣深交,然思献来信也只是与微臣言陛下目光深邃算无遗策,且超擢于他,并未言及其余。况思献去了西北,路途迢遥,去信请托时间上也来不及,故臣不得已行此僭越之事,非思献之过,实臣行小人之径,罪在臣身。”

  主动出击果然好使,朱厚照干脆一把装到底,他手掐六壬决:“怪不得朕失算,是你牵动了无关之人搅乱了朕的神思,待朕看看,唔,你此来必为朱钦或者张元魁。”

  赵璜嘴巴都张开了,皇上真有神算?王瓒不是马屁?

  朱厚照还没玩够:“如果你为朱钦而来,那你麻烦了,朕帮不了你,朱钦命中注定当有此劫,他的官品到头了。”

  停了一下,观察了赵璜郁闷的表情,朱厚照心里有个小人在打滚。

  “如果你为张元魁而来,那你依然白忙活,张元魁的缘法就在西北,他去西北历劫才能破除官途障碍,不然他就七品封顶了。”

  赵璜自闭了,可朱厚照还有新花样:“倒是你自己,还有救,如果你能躬身行事,不失一个正二品的前程。”

  听了朱厚照神神叨叨,赵璜正想推辞,却见朱厚照收敛了神棍表情,脸露微笑,还搓了搓手。

  “刚才是以命师的身份说话,师门规矩如此,赵聊勿怪,朕平时还是很好说话的,丢官了不要紧,朕这里还真有点事托付与卿,就委屈那么一两年,赵卿以为如何,放心,薪酬绝对不低,当个阁老都没那么好挣。”

  说曹操曹操到,王鏊领着湛若水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进来了。

  王鏊脸也抽了,朱厚照刚才鄙视阁老不好挣的话全入了耳。

  所以王鏊的语气也不太好,挣多少钱干多少活。

  “老夫这里有一桩冤案,就交予陛下了。”

  说完王鏊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生气,挣得少就少受点气。

  朱厚照不尴尬,因为他正奇怪:“老湛,你不是出发了吗?怎么又打回了头?遇上了什么麻烦?”

  湛若水还真麻烦:“被师叔拦下了,学生便只能回船陪着来。”

  朱厚照一听高兴了,朱钦也找着了,他抚掌欢欣:“好说,自家人,论辈份朕得尊懋功先生为师兄,论关系,朕与懋恭先生同姓一家亲。”

  哪里还有一丝刚才朱厚照嘴里说的朱钦没救了的样?

  赵璜又抽上了,皇上这是抽风了?

  可让赵璜更抽的场面来了,朱钦没领情,而了恭恭敬敬地行礼叩首,然后沉着脸:“陛下,王岳、范享、徐智实乃忠耿之辈,忠言逆耳利于行,请皇上为王岳、范享正名,严惩刘瑾,召雪贤良疏远肖小,此乃国家兴盛之途,万世不易之法。”

  还来?还有完没完?

  朱厚照一拍脑门,他额上的青筋也抽了。

  看了一眼湛若水,后者无奈地耸耸肩。

  怪不得王鏊领了人来就跑了,拗相公,谁见谁头痛。

  得,神棍装不下去了,礼贤下士也没用,不装了。

  也就能使得动湛若水:“把老金老柳和张元魁叫来,对了,别忘了请王阁老。”

  个个都喊冤,朱厚照也有满肚子撞天屈无处伸,一起!

  人到齐了,轮到朱厚照喊冤了:“赵卿和张卿可以帮着上司瞒案子,朕也帮之亲近之人瞒案子,你们说有什么不同?”

  “臣的罪过臣不推诿,禁酒确实操切了,赵璜和张元魁只是不忍济南府的大好情形毁于一旦,不该他们受过,臣甘愿全领其责。”

  朱钦一如继往地硬气:“但王岳和范享是忠直之辈,平白蒙冤,实是不该!”

  “蒙冤?忠直?”朱厚照鼻孔出气:“实话实说了吧,王岳和范享就是朕授意刘瑾杀的,王、范、徐三人家中搜出三十多万两,珠宝玉器字画摆满了三间屋子,这也是朕亲眼所见,朕的起居注他们泄给了外臣,此事王师傅也知道,忠直,这叫忠直?”

  朱钦脸色铁青,喉头都有个“昏君”呼之欲出,朱厚照却指着蒋钦、杨源:“你们二人说说,朕处死你们做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