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了城,房山也不远了,到了这里怎能不去王瓒和高凤的水泥窑,连护卫都是现成的,一队神机营的士卒正要出发呢。
房山的石灰窖和焦炭窖也是现成的,高凤和王瓒一到了房山就着手改造窖口,都从王守仁这里听到好消息,当然要上门庆祝一下。
王瓒连名声都不要了,不给皇上讲经,跑进深山里玩石灰,最近这个消息都快成了个段子,在朝臣之间传扬。
做出了这么大牺牲,再加上高凤的付出,不去安抚一下说不过去。
另外水泥出炉了,马上又能赚一大波,不得给高凤和王瓒发点股息红利的吗?
就今天了。
吩咐了钱安跟着神机营拉练,朱厚照干脆在车上躺平闭目养神。
哪里睡得着,就这烂路,没把屁股颠平就得烧高香。
朱厚照只能叮嘱钱安跑慢些,又想起了王琼嘴里的工程大军,确得要搞搞了,一边搞工程,一边练兵,还能安置流民,顺手又把钱挣了,再将工军这个优质项目装进皇产里一上市,那股价还不得飞起?
对了,车也要搞了,王廷相这个现成的人才不用,等着下蛋吗?
反正他后来也要搞四轮兵车,还将大铜炮装了上去,改民用应该也行吧。
去掉吧,不行也得行,朕都晕车了,不行为师请家法,打他个欺师灭祖。
正在搞研究的王廷相猛打了几个喷嚏,他警觉地抬眼望四周,没人打他主意啊。
这时杨慎一脸郁闷地冲进来:“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先听哪个?”
罗钦顺淡定:“先听坏消息吧,好消息余着,还能找补一下。”
王廷相和王尚綗也都看了来过,杨慎举手投降:“坏消息就是皇产招标,皇上进账三千多万两。”
王尚綗理解不能:“这是好消息,师尊有钱了。”
王廷相高兴了:“那咱们可以多申请一点经费。”
罗钦顺不淡定了:“不是这么说,其实这就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杨慎的性格就是专喜欢挑破,罗钦顺的关子没卖成:“咱们没脸伸手要钱,王伯安练兵练成了,日月银行马上大发展,日月堂又收了一票人,周学士那边也搞出了五精,就连搞文学的都刚刚回了一波血,呃,意思是他们增强了力量,师尊是这么说的,还有皇产那里也有大收息,就咱们气宗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廷相不服:“怎么就没动静,日食大朝会咱们不是刚露过脸吗?”
“那是师尊的本事,咱们没做出什么来,测算日食咱们也没使上力。”王尚綗还是实在,实在得罪人。
王廷相蔫了:“原来咱们成了师尊的累赘。”
杨慎没藏住,罗钦顺拿他当突破口:“用修,日月堂招生的时候不是说有一批人要加入气宗吗?”
这是实力不够,人头来凑了。
可说起来杨慎就生气:“全是趋炎附势之途,他们不是来研究气学的,他们是为了幸进邀宠,我一个都没答应,都是问仙术,全没问道理,这种人怎么能收进气宗呢?以前我都看错他们了。”
罗钦顺叹了一口气:“看来咱们得更下力气才行,不然以后咱们在日月堂内抬不起头。”
王廷相也发了狠:“明天我就把租的房退掉,搬过来,就不信我王子衡一定不如人。”
反正他现在也不着家,老婆小孩全在老家呢。
罗钦顺想得多一些,有了些头绪:“我觉得我们这段时间初窥气学,被其玄奥所迷,眼睛看花了,子衡说过‘技艺千般有,不能样样精’。气学博大精深,恐怕穷我们一生之力也难全窥堂奥,我们应该试着缩小一下范围,从简单的做起,一边学一边试,吃透。”
这个策略就对路了,王尚綗最先做出选择:“不如从普通的营造着手,我以前一直想在老家修桥,我就研究这个。”
杨慎也不落后,他性子跳脱,还是喜欢立地飞升:“我喜欢飞天,我继续研究那个浮力。”
罗钦顺却有点出人意表:“我不精于实物,不如我就总结各种道理,著书立说,帮着完善填充气学,让其更简单明了,师尊怕是没耐性做这个,不如就由我这愚鲁之辈贴缺补漏。”
不奴力的概念罗钦顺出力最大,他也最适合这个,其本身就是长于理论。
都选好了,王廷相左思右想才凿定:“我最喜欢制器,我就挑这个吧,师尊的马车挺颠簸的,师尊又要到处跑,想必不好受,我就从这个入手。”
朱厚照已经给王廷相奶过一波机械原理,那天被人嘲笑中毒,过后朱厚照就将那些个曲线、螺旋、连杆应用什么的跟王廷相讲了一大通,也不管王廷相脑壳冒烟,现在王廷相不再好高骛远,打算始于足下,便决心从此入手。
还想到一起去了,免了一顿打。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给了众人压迫感,他也没干什么,就一路玩,不成想手下的人要放王炸了。
一路上神思飞扬,窖场倒也不显得远,似乎没过去多久就见到了。
看到有马车来,高凤已经远远的迎了出来,还有全身变脏的王瓒,得,又带歪了一个。
可旁边还多出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不像是文士,倒像是军人。
说是军人嘛,又穿文士服,偏偏性子还火爆得紧。
朱厚照马车还没停下,他就飞也似地冲了过来,害得钱安紧张得都掏出了弹弓引弹欲发。
“停下,再不停下就不客气了。”
可那家伙也没停下,而是扒在马车窗沿就喊:“陛下,一定要开中,陛下握着西北的大量产业,只要开中,西北复兴指日可待。”
好在钱安看到高凤在后头猛打手势,他的弹丸才没射出去,还过弹弓的牛筋已经绷到吱吱响。
朱厚照一脸郁闷了,他猜都能猜出来这人是谁,就是他打算见但还没来得及安排上的毕享。
山东汉子啊,都这样。
可你倒是让朕下车啊,这一路颠簸过来朕正晕车呢,难不成还要来一趟下车伊始的死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