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也打心底觉得要想怀孕不可能有这么简单,他又不是后羿,一she一个准。
抱着还能再放纵起码半年的心态,在第三个月月底,她被打脸了。
因为没来月经,被带到医院去检察。
结果,有了。
不止是夏也,连许芷柠都觉得惊讶,江老板果然不止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夏也怀孕的喜讯很快就传开,苏明愿给她买了孕妇用品,邬橙帮忙准备了小婴儿的衣服裤子尿布奶瓶,夏嘉兴隔空喊话江驰照顾好他妹,许彻从美国寄回来一件礼物,是两块一大一小的碧色玉佩,最离谱的还得是周瑾,这货跑去江驰家,拿走了之前被许芷柠顺走后又还回来的避孕套,满满一抽屉,一个不落。
其实在夏也怀孕后,江驰时不时会有些后悔,他眼睁睁看着她的小腹日益隆起,不敢想象里面会有一个新的生命。
新生在接受孕育的同时,也意味着母体会承受难以预测避之不及的危险。
他是真的怕,以前就算是一丁点不起眼的小伤都舍不得让她受,更何况是现在的怀孕生子。
前几个月夏也心态还挺正,孕肚不明显之前,她有空还是会化个妆,穿着小短裙踩着细高跟,上街逍遥自在。
但到了之后,日子渐久,孕吐越来越频繁,反胃越来越严重,经常肚子疼得出一身冷汗,什么都吃不下,看什么都想吐,不过半月,瘦了快十斤,皮包骨凸出,整个人都恹恹的。
有时候情绪崩溃到极致,哭着闹着说再也不生孩子了,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都要被她砸个遍,整个客厅一片láng籍。
江驰心疼得紧,把人搂在怀里哄了一遍又一遍,早知现在,当初就算说什么也不该答应她的要求。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轻声细语:“阿也…要不算了吧…”
夏也生理心理都很难受,她现在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高中时的谢念不肯把孩子打掉,也总算明白了最伟大的母爱究竟有多伟大。
她摇头,说不。
纵使再痛苦再艰难的过程,在情爱的结晶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她发了话,江驰也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所能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
她说害怕身材走样,他就请了专业的营养师,一日三餐严格把控进食,每次看她吃那些清汤寡水,他就觉得对不起她,经常求着她多吃点大鱼大肉。
她说想去哪里看风景,他就二话不说地订机票订酒店,安排好同行的私人医生,怕她吃不了排队的苦,直接砸钱办VIP或者包场。
她肚子会疼,腰会酸,他就跪在她身旁给她捶背揉肩。
她晚上做噩梦睡不着,他就像对小朋友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讲着那些幼稚得不行的故事哄她睡觉。
他亲手帮她穿衣服,帮她梳头发,帮她系鞋带,帮她清洗贴身衣物,随叫随到,日复一日,把她当作比玉瓷娃娃还珍贵脆弱的心肝。
怀胎的那十月,他过得不比她好。
周瑾老是调侃他:“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怀孕的人是你,瘦成这模样,要是是头猪都得被当成染了疟疾的猪。”
江驰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
第九个月初,夏也开始留院观察。
几周后,两个妇科医生受段辉的嘱托,迢迢千里赶到A城,做好了时刻接生或应对紧急状况的准备。
他们是段辉的老朋友,也是同事,同为医学院的专家,经验丰富,能力不容置疑。
江驰至今都依旧清晰地记得,夏也开指的那天是在傍晚。
三伏天,很热很燥,树梢上的知了吵得心烦。
他比谁都心慌,在手术室门口静不下来,站不住脚,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在走廊转。
许芷柠在一旁,隔一会儿就问护士能不能进去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小护士还算友好,虽然不能让家属进去,但每隔半小时她就向他们讲了讲开指的进度。
太阳落下山,夏也要死要活地开了四指,疼得连指甲盖都麻麻的。
打无痛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瞥到小树枝那么粗的针管,眼泪不受控制地就往外涌。
想死。
苏明愿和邬橙一行人是之后才赶来的,那时候已经是凌晨,看江驰和许芷柠的表情就知道,分娩的情况不太乐观。
手术室里,夏也觉得身体在被一寸寸地撕裂,啃蚀,疼得差点昏过去。
主刀医生把她弄醒,又多打了一针麻醉,但还是疼,她哭得身子一抽一抽,不停地打颤发抖,压根没有多余的力气用在正事上。
就那样gān等gān疼了半个小时,□□突然开始大出血,一股一股地鲜红怎么止都止不住,手术台上淌了一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