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厌恶这个叫于韫的师弟,甚至恨不得让他消失。
祈凤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那阵杀意,沉声警告道:“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别净给师娘惹麻烦。”
直到祈凤离开,尹隋都还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被惊飞的桃花林幼鸟又飞了回来,这次正巧落在尹隋脚边。
白尾巴的幼鸟跳了几跳,抬起黑亮的圆眼睛,与头顶的少年对视了一下。
“……”尹隋慢慢呼出一口浊气,松开已经被咬得出血的下唇,面无表情地走过院子,到了门口,抬起手。
在bào动的金红灵力下,小院里的禁制被轻而易举打碎,尹隋径直跨了出去,御剑直奔惩戒堂。
刚离开几里远的祈凤察觉到自己设下的禁制被打破,顿住脚步,半晌,冷笑一声。
不过一个关心则乱的……蠢货。
*
姜朔确实在惩戒堂里。
不过和祈凤口中不同,他并没有跪在地上,也没有受罚,而是好端端坐在上座,正与惩戒堂长老洽谈要事。
“仙尊又闭关了,”惩戒堂长老摸着胡子,大声叹气,“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那日见仙尊,竟像是有点灵力不继的模样。”
姜朔一手搭在桌沿,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瓷杯盏,并未说话。
“罢了,不提这茬。”惩戒堂长老话题一转,又问姜朔:“于普怎么样了?”
姜朔淡淡道:“身中寒毒,仍在昏迷中。”
惩戒堂长老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于普怎么会在牧云峰顶中了寒毒呢?那里不是只有东……”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犹豫着闭上了嘴。
姜朔简单道:“牧云峰顶天现异像,忽降bào雪,于普应是没有准备,不小心挨了招。”
惩戒堂长老满脸都是不信,但也没有再问。
姜朔心内微微叹息。
那天他顺着东衍指的方向前行了十余里,才挖到冻晕在雪地里的于普。
至于为什么牧云峰会突然降下bào雪……应是和东衍控制不住灵力有关系。
不过这话姜朔没有说,东衍是九华的定心柱,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刻,若是被弟子们发现东衍的异样,怕是要糟。
“那另一个呢?”惩戒堂长老又想起一事:“那个叫于韫是吧,可怜孩子……又仓促突破境界又被魔物惑乱心智的……司药堂怎么说?”
姜朔:“神智已清醒,还在曲台修炼稳定修为。”
惩戒堂长老点点头:“这般突破境界,是得好好稳一段时间,否则很容易掉回去。”
“那日我见他癫狂的模样,还以为这孩子入魔了。”惩戒堂长老感叹:“原来是在塔下站太久,被魔物乱了心智。不过也是,一个刚入金丹期的小弟子……”
姜朔不欲多谈,起身道:“无其他事的话,我先回曲台了。”
惩戒堂长老也跟着站起来,说:“行,你调整的人手安排,我会派……”
他话才说到一半,惩戒堂门外猛然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响,惊得里里外外的人都是一愣。
姜朔蹙眉开口:“怎么回事?”
惩戒堂长老侧耳细听传音,沉声道:“有人正在破坏堂外的防御阵法,难不成还有遗漏的魔物?!”
两人出了议事厅,等到了惩戒堂门外,发觉已经聚了大半的堂内弟子,只不过脸上表情都很是奇怪。
姜朔瞥向外边,也着实怔了一下。
“韫儿?”他疑惑出声道。
惩戒堂外洁白的玉石台阶下,正站着个提剑的少年,头发束得乱糟糟的,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袍,神色凶神恶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简直像是要喷出火来,愤怒叫道:“还我师娘来!”
惩戒堂长老看看提剑乱劈阵法的尹隋,又看看同样一头雾水的姜朔。
半晌,他试探性道:“姜仙君……这就是你那位在曲台静心修炼的小弟子?”
姜朔:“……”
尹隋站在惩戒堂外,因为阵法缘故,他无法清晰地看见里面有什么人,心里越发焦灼,满脑子都是姜朔带着伤跪在惩戒堂里受罚的想象,那些刑具……
尹隋想得浑身发寒,手里的佩剑“朱”也感受到他的情绪,剑身震动,发出阵阵沉闷的鸣音,血雾般的剑气bào涨数米。
他抬起剑,又往阵法上狠狠劈了一道。
防御阵法发出令人牙酸的裂响,站得近的人,甚至可以看见淡金色的阵法上出现了几丝细细的裂痕。
尹隋眼圈都红了,哑着嗓子喊:“师娘!”
众人面面相觑,又都去看后面的长老和姜朔。
惩戒堂长老渐渐皱眉,对姜朔道:“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说神智已清醒了吗?在门派重地动辄挥剑,一点规矩都没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