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叹了口气,既然他不愿带着自己,便也不qiáng求。
那董无邪,原本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来董无邪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人应不只有主仆之情,更有兄弟之谊。
贺兰粼既想独自解决,想必自有他的难言之隐,她就不要掺入这纷争之中了吧。
“我只愿你好好的。”
她一时讷讷,太多的情话难以启口,“……毕竟我都有、都有孩子了嘛,再嫁人不太好嫁。”
贺兰粼闻此顿时将她拉到身下,眉心微低,大为责怪,“好啊,我还道你是关心我,原来是打着这念头。”
“那可不,要是没你,我铁定是要再找个好男人的。”
“想都不要想!”
他语气微重,将她磋磨一番,力道真是……又轻又重,既不叫她的肚子感到疼,又让她其他处痒得难受。
申姜只好收了刚才的话头,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好了好了陛下,我刚才是说笑的,我不敢再嫁了,只等你回来找我。”
贺兰粼这才转嗔为霁,饶过了她。
两人在竹屋中相对而卧,你言我语,彻夜长谈,旧日的芥蒂和隔阂仿佛因为落崖这件事都烟消云散了,温情无限。
此时天早已大黑,外面酒醉的路不病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酒意还自上头得很。
他揉揉眼睛,望见贺兰粼和申姜房里隐隐的暖橘光,听他们夫妻二人的阵阵低语,不由得一阵落寞心酸。
陛下已经和他的姑娘重逢了。
而他,离和李温直重逢,还有整整三年呢……
翌日贺兰粼辞去,申姜和阿翁一直把他送到了村口。
申姜最后一次问,“真的不要我去?”
贺兰粼摇摇头。
“你在这里,我才最放心。”
阿翁拱手,“郎君放心,姜儿在老汉身边,一切无恙。只盼郎君能诸事顺遂,早日回来接走姜儿。”
贺兰粼恳然点头。
“一定。”
贺兰粼与路不病两人离了村,并没直奔皇宫,而是七拐八拐地绕了好几个地方,最终才到皇宫。
之所以这么做,乃是怕泄露行踪,白白给申姜招来祸患,防的就是董无邪。
路不病略微有些伤感,从前他和董无邪当侍卫并肩作战时,那是何等的亲如兄弟,如今却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董无邪bī得申姜坠了崖,陛下重情,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他了。
作茧自缚,何必呢?他甚是可怜董无邪。
但可怜归可怜,伤感归伤感,若有朝一日贺兰粼让他杀董无邪,他一样不会手软,一样会毫不留情的。
尽管他们从前曾是兄弟。
……
回宫之后,贺兰粼仍与红珠等人饮酒作乐,日复一日,一副颓靡不振的样子。
前几日逃婚的董昭昭依旧没找到,董无邪实在无可奈何,想着反正治腿灵药都被路不病得到了,这桩令人疲累的婚事扔了就扔了吧,便向贺兰粼请求解除董昭昭与路不病的婚约。
贺兰粼并未如他心愿。
“当初是你董家百般恳求朕赐婚,如今你们说不嫁就不嫁,是把朕的旨意当儿戏吗?”
董无邪,“臣并非……”
贺兰粼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烦躁地道,“三日之内你若还不能找到董昭昭,朕便要治你董家一个戏君之罪了。”
一旁服侍的红珠见此,忙上前温声软语地递给贺兰粼一颗荔枝,娇声抚慰道,“陛下说话别那么大声嘛,奴婢都害怕了。”
贺兰粼这才消气,不冷不热地对董无邪说,“退下吧。”
董无邪无法,垂头丧气地离开。
董昭昭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让他到何处去找?
他恨然攥了攥拳。
陛下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故意为难他的吧?
可是……陛下明明收了红珠和一众美人,应该已经淡忘刘申姜了。
回到府上,谋士听闻此事,甚是惊慌。
“婚约明明是小事,陛下却以此大做文章,一定是对大人您生了疑心了!大人得早做打算才好。”
董无邪疑道,“当日在场的明明都是咱们的人,陛下怎么可能得知刘氏的事?”
谋士细声道,“大人别忘了,那天路瘸子也跟着去了。万一他看见了刘氏坠崖,暗中禀告给陛下呢?最近他和陛下可走得很近啊。”
董无邪耳边如打雷似的,恫然大惊。
若是路不病真看见了,那可糟糕极了。
陛下对那个女人有多宠爱谁都知道,若是陛下得知刘氏是被自己bī下去的,一定会动杀心……难怪陛下揪着逃婚这点小事不放。
谋士建议道,“大人当初也随着陛下打过天下,一步一个脚印。如今陛下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更过河拆墙,疑忌您这等开国功臣,实非明君。大人何不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