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口她便后悔不迭。
哪有赶着求死的?
贺兰粼果真目色深奥地盯了她一眼,旋即伸手将她揽住,重重地揉进怀里,那样贴合没有距离,就像她本身就是他身上附着的影子一般。
他动作虽沉溺,口气却冷,“当我知道你还敢背着我和叶君撷勾结时,确实想杀了你。”
顿一顿,将她的面颊捧起来,使劲掐了一下,“……你早答应了嫁我,我才是你夫郎,为什么你还惦记着别人,嗯?”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吻住,细细密密,吻中暗藏怨毒,如寒冷的火焰一般。
申姜被他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嗓子里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杂音,真是无比后悔刚才自己嘴欠说的那句话。
她越楚楚可怜,贺兰粼便越磋磨她,仿佛要用这种冷酷的方式,来bī她忏悔。
这一晚上,三十个军棍虽没挨,三十个吻却足足受了。
申姜不知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受这般的惩罚。
……
董昭昭的喘鸣之症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翌日清晨便生龙活虎,一如往日了。
她生性好动,不喜欢在chuáng榻上久呆着,第一件事便是问贺兰粼怎么处置刘申姜。
照顾她的嬷嬷很是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罚了……痛骂了一顿,殿下都把那女人骂哭了。”
董昭昭眨眨眼,“就是骂?”
嬷嬷又补充道,“……应该还亲自动手打了吧,昨夜一直听见殿下营帐里传来那女人断断续续的哀鸣声。”
董昭昭难以置信,“就仅仅是这样?”
她不相信,那女人害她发如此的恶疾,到现在还能留得住性命。
当初她幼年时,也有一个qiáng盗想欺负她,桢哥哥可是将那人的脑袋给拧下来,大卸八块了。
董昭昭秀眉一蹙,升起一阵暗火,趿鞋便往外冲了出去。
她手脚麻利,嬷嬷都来不及跟上来。
她要亲自问问桢哥哥,到底打算怎么处置那女人?这事总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吧?
今日山中雾气很大,朦朦胧胧的,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水珠。
董昭昭没走几步,就看见贺兰粼独自坐于一块青石之上,穿着身白衣,未曾束发,领口也微微敞开。
山涧的鸟语啁啾,清清冷冷,他一人独处其间,蓦然也多了几丝冰凉之感,恍然如青石上的霜雪。
他手里正在把玩着一只弹弓,正是董昭昭的那一只。
董昭昭怔怔地走上前去,“桢……哥哥?我的弹弓怎么在你这儿啊?”
“昭昭醒了?”
董昭昭点了点头,梨涡轻陷,蹲在地上拽住贺兰粼的手臂,摇了两下,“桢哥哥,你把弹弓还给我吧。”
贺兰粼的手臂如枯木一样,纹丝不动。他斜眼凉凉地剐了她一眼,绵中含针,包含着疏离,非是往日那般亲和。
董昭昭蓦然一惊,欲再撒几句娇,贺兰粼却将手臂抽了出去,给弹弓上了栗子作弹丸。
他微一使劲儿,弹丸便“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一阵猛烈的尖响,将坚硬的青石砸出一白痕。
董昭昭恫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抖。
贺兰粼用弹弓的木柄仰起她的下巴,“昭昭,好玩吗?”
粗糙的木柄磨得董昭昭的下巴有些疼。
她被迫仰着头,怔怔盯着贺兰粼,浑身血液如凝固一般,忘了说话,也忘了撒娇。
“好……好玩。”
贺兰粼轻嗤了下,拿木柄轻敲了敲她肩,说,“你要不要试试站到那块青石处去,哥闭着眼睛用弹弓发栗子,不会伤到你一根毫毛,怎么样?”
董昭昭下意识地抽了抽,“不,不试了……”
贺兰粼冷声说,“过去。”
董昭昭被唬得害怕,见贺兰粼面色铁青,不得不慢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贺兰粼扬扬唇以示鼓励,他果真闭起眼睛,将黑漆漆的栗子对准董昭昭。
董昭昭瑟瑟发抖,心几乎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贺兰粼未见丝毫手软,嗖嗖嗖三枚栗子,几乎都是擦着董昭昭的皮肤而过的。
董昭昭晕晕乎乎地快被吓死了,冷冽的风在她耳边簌簌而过时,她真觉得那栗子本来是要穿过她脑壳的。
鬓边的步摇被带得叮当作响。
她紧张得忘了呼吸。
贺兰粼却轻松地朝她走过来,怜然道,“许久不玩了,手生了。刚才没打到昭昭吧?”
董昭昭傻了,不会说话,只会跟呆鹅似地木讷摇头。
贺兰粼泛出一个浅笑,笑中冷意翩飞。
他将弹弓jiāo还到董昭昭手中,“以后,不可以拿弹弓乱弹人,懂吗?”
董昭昭脸色迷茫,缓缓地点头。
贺兰粼道,“好妹子。”
董昭昭僵僵地望着贺兰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