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与申姜有嫌隙的董昭昭。
贺兰粼登基后,跟随他的十名无字辈都有从龙之功,一举封了侯,就连逝去的钟无咎也被追封为建宁将军。
董昭昭作为董无邪之亲妹,地位非比寻常,被破例加封为外姓公主,封号是永安。
如今贺兰粼入主皇宫,董昭昭等人自也不用再住在峡谷军营,也跟着搬到皇宫来了。
董昭昭惊讶褪去,“是你。”
缓缓地上下打量申姜,失笑道,“听说你清高得很,连皇后之位都不想要,这会儿却偷偷摸摸地从皇兄的寝殿溜出来……还真是犯贱,正室不做,非要做那见不得光的。”
她语声一如既往地娇脆婉转,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冒火。
申姜一句“是你皇兄犯贱非要缠着我”就要冲出口,但念及此处是皇宫禁地,她怎能说出对皇帝大不敬之语?怕是八个脑袋也不够杀的,便qiáng行忍住,丢给她一句,“你管不着。”
董昭昭撇了撇嘴,“你有这种癖好,本公主自管不着。你和你那个好姐妹李温直一样,净喜欢偷偷摸摸地讨好男人,登不上台面。”
申姜听她提起李温直,“董昭昭,你还是这般喜欢诋毁旁人吗?李温直又不曾得罪你,你何必指桑骂槐?”
董昭昭身旁的婢女顿时道,“诋毁?李温直不知廉耻,勾引我们公主的驸马,妄图给驸马做通房,蓄意破坏我们公主的婚事,这都是事实,怎么诋毁她了?”
申姜yīn阳怪气地说,“奇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你驸马是谁?”
董昭昭恼躁道,“你少装模作样,李温直敢勾引不病哥哥,没准就是你挑唆的。我告诉你们,他是我的驸马,皇兄已经颁下圣旨赐婚了。就算不病哥哥收她,也只能做个通房、奴婢。”
申姜有几分生疑,不晓得怎么回事,路不病就成了董昭昭的驸马了?
她被贺兰粼拘在宫中时日已久,完全就和外界割裂,对于董路李三人的恩怨并不知悉。
董昭昭却以为她在装傻充愣,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暗含泪水,跺了一下脚,就恨然走开了。
一提起路不病,她那嚣张的气焰就全不在,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
申姜不喜董昭昭的娇纵,如今见这混世魔王竟也会伤心,心中暗慡,本不欲多管此事。
但董昭昭言下之意,竟好像指责李温直和路不病有瓜葛,不由得让她心间增忧。
李温直怎么和路不病瓜葛上了,李温直她现在又在哪?
她如个懵懂老人一样,眼和心皆是盲的,搞不清楚状况。
……
次日,沈府传来消息说,长女沈珠娘要远嫁塞外。
这自然不是沈氏族人的意思,是贺兰粼从中斡旋。申姜求贺兰粼救沈珠娘一命,没想到他这是这么救的。
沈珠娘那素未谋面的夫君,是个常年戍守边关的糙汉子,有个将军的名号在身。
沈珠娘天生丽质,本来能入宫当贵妃当皇后,如今却只能远嫁塞外,一生饱尝风沙之苦。
只是因为帮了她。
申姜明白,贺兰粼已经最大程度地gān涉沈家的家务事了,事情的结果已然如此,再哀缠贺兰粼也没用了。
想起从前自己对沈珠娘的种种怀疑和防备,申姜思之益愧,沈珠娘这一远嫁,怕是今生都难以再见,便求着贺兰粼想见她最后一面。
贺兰粼对她上次胆敢私逃的事耿耿于怀,并不应允。
他漫不经心地抚着她平坦的小腹,玩笑似地说,“若你有了咱们的孩儿,我什么事都允你。”
申姜大为恶寒,颤颤向后退了一步。
从前老郎中说过,她血凉,身子又单薄,难有子嗣。
……幸亏血凉。
怀上贺兰粼的孩子?她难以想象,并且坚决不愿意。
贺兰粼却柔淡一笑,心甚向往。
他认真地说,“我今日还真寻了个太医,只不过不是给你看的。等它日也为你寻一个,看看你这身子怎么补补才好。”
原来路不病的双腿新残,尚有医治之机,如今天下初定,贺兰粼便欲为他寻天下名医,好好治一治这腿伤,看还有没有再站起来的希望。
半晌,江无舟禀告说路侯到了,申姜往外一望,但见路不病坐在轮椅上由一青裙少女推着,那少女正是李温直。
李温直神色郁郁,眉目间尽是惨淡之色,而路不病却面带笑容,看起来甚是依恋李温直。
申姜想知道,董昭昭说的那事,到底是什么。
第39章赐婚
路不病乍然见了贺兰粼,含羞带喟,轻锤了下自己这双烂腿。
他挣扎着欲从轮椅上挪下来,“微臣、参见陛下。”
贺兰粼怎会让他跪,将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