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粼挥手叫太医退下了,甚是失落。
申姜却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贺兰粼qiáng颜欢笑地过来安慰她,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若是没有也好,马上就要封后的大礼了,若是你有身子,总归处处都不方便。我们想要孩子,以后还有很长的岁月。”
申姜听他自言自语,三句不离孩子,直觉得好笑。他平日都是一副淡星孤月般高冷的样子,这会儿痴痴怔怔的,自己安慰自己,真是罕见。
她故意说,“虚惊一场,陛下很失望?”
他点点头,抿着淡色的唇,“有一点。”
申姜调笑道,“陛下在后宫多纳几个妃嫔,自然想要多少子嗣都有。”
贺兰粼被这句话戳到了肺管子,轻掐她的脖子假意摇晃了几下,气不打一处来,“刘申姜,你非要把我气死才罢休吗?”
申姜挑眉,“自古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妃妾成群的。陛下若是喜欢,明日就可以选些秀女进来,也免得众臣非议。”
贺兰粼听她这般说,也不知她心里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他的?
他伤情地叹了一口,无可奈何,拿她没办法,“我不要三宫六院,你留在我身边就行了。以后这些伤人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
申姜本只想试试他的反应,见他竟真的黯然了,不禁吐了吐舌。
他还真认真了。
她漫不经心,“我随口一说,当个玩笑罢了。”
贺兰粼不悦,“这样的玩笑不准开。”
她这般轻飘飘无所谓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她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第50章杀机
路不病从董家得了灵药,又有名医为其医治,不到半月,已能拄着拐杖自己尝试走动,不再是完全瘫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的废人了。
他身子骨本来是顶顶好的,近来心态又佳,日日夜夜盼着早点治好腿好与李温直长相厮守,这痊愈的速度便分外快些。
既得了董家的灵药,作为回报,路不病得和董昭昭成婚。
董昭昭对这桩婚事甚为冷淡,怨恨路不病抛弃爵位,连见他一面都不愿。然为了防止董家以后指摘,贺兰粼还是为他们下旨赐了婚。
董昭昭死不愿意嫁平民,竟做出了连夜逃婚的举动来。董无邪大怒,苦于身在禁足之中,并没办法前去逮抓董昭昭。
贺兰粼听闻此事,冷笑连连,也不派人去捉,不了了之。
妹妹逃婚,董无邪之前的一番算计尽数付诸东流,不禁令他又恼又丧。
府中的谋士劝道,“大人被那路不病反将一军,吃了大亏,都是因为您在陛下-身边没人的缘故。若有个女人时常在陛下枕边为您chuī风,陛下自然会向着您。”
董无邪疑道,“此话怎讲?”
“您想,如今陛下-身边只有刘申姜一个女人,那女人素来和李温直jiāo好,李温直又和路不病不清不楚的,所以刘申姜自然向着路不病,劝陛下偏心路不病而疏远您呐。”
董无邪细一加思忖确实如此,刘申姜向来与他不睦,若非是她在陛下耳边chuī了枕边风,陛下焉能这般轻轻易易就恩准路不病辞官还乡?
他yīn着脸,心下对申姜的恨忌又深了一层。
“话虽如此,可陛下中了那个女人的魔,登基以来后宫gāngān净净,一个妾妃都不肯纳。想在刘申姜的眼皮子底下塞人,又谈何容易?”
谋士道,“刘氏是陛下的糟糠之妻,陛下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出于一时怜悯。若是她突发恶疾或者身遭意外死了,陛下顶多伤心两日,再追加个封号罢了。她一死,您再往陛下-身边塞人,陛下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想必不会拒绝的。”
董无邪肃然止住,叫谋士不必再说下去,他要仔细想想。
他不喜申姜是真的,但若冒然对她下手,他还不太敢。
此事就算要做,也不能由他亲自来做,得找个替死鬼才好。
当下董无邪一面命手下去寻找逃婚的妹妹,一面在府中暗自筹谋,静静等待解除禁足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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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皇城中惨雾重浸,下了很重的霜,三尺之内都看不清人。
这样的天气不适宜出门,申姜只得窝在寝殿中,瞧一些古画打发时间。
贺兰粼仍在派人四处寻找申姜的阿翁,只盼着能早日将他找到,好名正言顺地与申姜完婚,然却事与愿违。
午后,贺兰粼告诉申姜说他要往外地走一遭,办些朝政上的事。
申姜听不懂朝政大事,只简洁地问他要去几日。
贺兰粼沉吟,“不好说,少则几日,多则数十日。”
申姜淡淡哦了一声。
贺兰粼笑道,“若是你思念我,我就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