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看到脸,这些怀疑只是怀疑,他并不能确定。
路不病等人见贺兰粼竟答应,一时咬牙切齿,更加烦恨。
李大义与李大智两人却一乐,故作玄虚一点一点地往上揭开头套,还没完全解开,就听贺兰粼冷声怒道,“够了,拖出去,斩了。”
原来这女子嘴边有一颗极细极浅的红痣,申姜却哪里有?
义智两人突闻此,一时面如土色。
李大智被吓傻了,李大义迅速抢过李大智手中的匕首,横在那女子脖颈间,“你们想翻脸不认人!我杀了她!”
董无邪和路不病对望一眼,已然明白这人并不是刘申姜。
路不病抬高了音量,面无表情地说,“拖出去——”
立即有两侧的卫兵前来拖拽,李大义情急之下,一刀便要朝那女子招呼过去,然而已经太晚了,他早已被训练有素的jīng兵按倒在地。
董无邪走过去,幽幽解开那女子的面罩,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李大义,这就是你给我们送来的要犯?耍人,还是来骗钱的?”
李大义大惊失色,抻着脖子去瞧那女子——竟真的不是申姜,而是武馆的女弟子,红柳。
“红柳,怎么是你?!”
他难以置信。
他明明见刘申姜睡了,大仁师兄用麻袋把她套住的。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红柳?
然李大义已再没机会细究了,他被两个卫兵推了出去,手起刀落,一时便血溅当场。
剩李大智枯坐在原地,魂儿都快散了。
李壮此时悠悠醒转,被哀嚎声所恫,挣扎着爬到贺兰粼面前,用身子护住徒弟李大智。
“陛下!”
李壮叩首道,“求陛下饶恕我这个弟子和我那不争气的女儿,陛下要那位刘姑娘,老汉可以jiāo出来。”
他老而益壮,本来有一身的傲骨,方才接连遭受打击,先是得知爱女被路不病玷污,后又痛失了一个弟子,傲骨顷刻间已被磨碎得所剩无几。
他知自己能力有限,能不能护住女儿已是两说,那位刘姑娘却再也护不住了。
李大智听师父竟管面前的白衣男子叫陛下,完全瘫成一摊泥了。
原来天子已经到了眼前。
他到此刻才知道,方才他和李大义做了多大的蠢事。
贺兰粼冷睨着他,“你知道下落?”
李壮苦然说,“知晓,就在我大弟子的家中。望陛下能饶我女儿一命!”
贺兰粼微微颔首允诺。
但他却言中有刺,“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是你李家的最后一次机会,懂吗?”
李壮唯唯诺诺应着,内心万分煎熬。他开设武馆,教人武学,刚直不折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得违背侠义之道,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jiāo出去。
他女儿看见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估计会恨死他吧。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贺兰粼挥了下手,示意董无邪和赵无忌跟着李壮前去。路不病怕有意外发生,主动也跟着去了。
一行人来到李大仁家的窟室,但见房中空空dàngdàng,只有一男一女拿着刀站在中央,正是李大仁和李温直。
路不病双目一瞠,猛然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眼前,手指剧烈颤了一下。随即见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拿着刀对着自己,不胜恼怒。
“你们别过来!”
李温直凄然地笑道,“申姜不在此处,她早就走了。任凭你们手段再高,也摸不到她的一片影子了,哈哈哈。”
·
下雪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枯huáng败落的山林中,申姜独自一人,背着重重的gān粮,艰难而缓慢地雪地中走着。
她又困,又累,又冷。
可她不能停下脚步,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脱身的。
李温直偷听到了李大义等人要把她jiāo出去的图谋,立马给她收拾东西,叫她赶紧跑路,去投奔叶君撷在扶桑镇附近的义军。等申姜得到叶君撷的支援后,再反过来救李温直。
这个办法看似有所牺牲,实是绝境中的唯一出路了。
拼硬手腕,就算千百个她们也不是贺兰粼的对手。
李温直找来了武馆的女弟子红柳,叫她换上申姜的衣服,故意让李大义等人以为是申姜,将红柳给送了过去。李温直知道此事必定会败露,便做好了准备,和未婚夫李大仁留在窟室中,等着官兵找上门来。
她不能和申姜一块走,她还有她的阿耶,她的未婚夫,她不能一走了之。
于是申姜只得独身一人踏上这漫漫长途。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见到叶君撷,想让叶君撷早点派救兵,回去搭救李温直一家。
雪夜的林子里,有l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