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宋妤走到大殿侧边的书架上,没费什么功夫便翻出了两卷文书。
“这一卷是八年之前,奉兵主命修订删补的少陵城丁口,计有人丁八十九万四千六百七十二人常驻城内,城外亦有乡民三十七万八千有余。
其中兵丁十二万三千人,正兵六万,辅兵六万三千。
另一卷为三年前统计所得,计有人丁九十七万八千六百六十五人常驻,乡民多达五十四万有余。
但我第七兵冢兵丁只保留了十二万八千人,正兵六万五千,辅兵六万三千。”
宋妤将两卷并排放在晴鱼案上。
晴鱼虽不知晓治政之术,但人口增多,兵源增多的道理却还是能懂的,为何总人口增加兵力却只极少涨幅,这其中必有门道。
宋妤见晴鱼皱眉便开口解释道:“非我第七兵冢不能增长兵额数,实在是兵主不允。
万兵冢建立以来便有祖训留下,各兵冢兵额数须依照万兵冢兵主座次递减。
第一兵冢兵额数达三十万,第二兵冢有二十七万,第三至第五兵冢数额相差均不过三万,但独独第六兵冢!
他们居然只保留十三万,按照祖训,我们第七兵冢就绝不能超过十三万这个兵额数!
至于往后的第八与第九兵冢自不用提,它们两家向来不管事。
所以只轮七处兵冢,我们第七兵冢被死死压制在这个范围内,想要增长除非第六兵冢增兵,否则我们根本不能扩军!”
宋妤愤愤不平地样子让晴鱼对第六兵冢也顿生恶感。
他问道:“莫非第六兵冢与我们有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做?”
宋妤刚要答话,便听一个声音说道:“回少主话,第六兵冢兵主也姓朱!”
晴鱼循声望去,原来是舒嵘走进了大殿。
舒嵘单膝跪地,低头答道:“舒嵘特来向少主谢罪!
舒嵘本应潜伏于单横身畔,寻机击杀此獠,不料他请来外援并直接提兵作乱,致使今日之局面。
属下有愧兵主,有愧少主,特来谢罪!请少主责罚!”
晴鱼起身走到舒嵘前。
虽然晴鱼才五岁而已,身高与半跪在地的舒嵘差不多,但舒嵘态度恭敬,并不直视晴鱼。
晴鱼弯腰去托他的手臂,并说道:“若无舒将军今日发难,我必不能轻松拿下单横,此功一也!
舒将军于十万秘藏内埋下伏兵致乱军大乱,此功二也!
收拾残局,平定民心,此功三也!
以此三功计,何罪有之?”
舒嵘闻得此言更是不敢托大,当即将头盔卸下摆于侧边,双膝跪地答道:“少主盛赞,嵘惶恐!
前两功俱是兵主在世时的后手,嵘不敢据为己功。
至于说平定民心,嵘惭愧难挡!少主神威,单横伏诛,民心所向,嵘不过是料理后事,岂敢居功?”
“哈!舒将军快起来吧!少主可不是在试探你!”
宋妤出声帮舒嵘解围,看他满头大汗忍不住笑出声。
舒嵘小心抬头看向晴鱼,晴鱼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舒嵘起身道:“少主,白翎卫余部已在少陵城外待命,单横既死,他们便也无反叛之心,各部中煽动此事的逆贼也已经被其他将领送至城内等待处置。”
晴鱼点点头,坐会自己的位置上,没提如何处置这些乱贼,而是问道:“舒将军继续说,你说第六兵冢兵主也姓朱,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舒嵘道:“第六兵冢的第一代兵主是万兵冢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她与第二兵冢的第一代兵主结亲,育有两子,一子为第二兵冢下代兵主,一子带在身边,未做安排。
万兵冢九位兵主早有默契,一家最多只能掌控一处兵冢。
可两家结亲还育有两子,怎么看都是一子继承一处兵冢,到时候第二兵冢与第六兵冢两家合一,便是第一兵冢都不是两家的对手。
这种局面自然不允许出现,于是第一兵主牵头与其他几位兵主联合,逼迫第六兵主放弃其子对第六兵冢的继承权。
本以为这事便算完了,可紧接着参与此事的第三兵主、第五兵主均遭到截杀,殒命在外。
第七兵主也遭到刺客袭击,但幸运地躲过一劫,可还是身受重伤。
第七兵主闭死关前曾透露,刺客虽然竭力掩饰功法来路,可第二兵主的独门功法,‘朽海忘川录’却无论如何逃不过他的眼睛。
自那之后,第三、第五、第七兵冢便抱成一团。
虽然三处兵冢联合向第二兵冢逼问刺客来路,但第二兵主却从无回应,后来更是让他的第二个儿子坐上了第六兵冢兵主之位,算是默认了他暗中使得手段。
故而这梁子便算结下了。
第四兵冢是后来与第二、第六兵冢联手,于是万兵冢就有了四方势力。
第一兵冢实力雄厚,虽不与其它几家结盟,但无人敢撄其锋芒。
八九兵冢不理事,加上身份特殊,从来不掺和我们之间的事。
故而真正大打出手的就是我们六处兵冢。”
晴鱼听完后沉默了一阵,反问道:“这里面的事就真的只是这样吗?”
宋妤与舒嵘看了彼此一眼,苦笑道:“早已经是万年前的事了,各处兵冢都换了七八代兵主了,到您这儿就是我们第七兵冢第九代少主了。
其中真相便是申屠兵主都弄不清,但不周山周围但凡是个大势力都是这么说我们万兵冢的,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去关心从前的真相。”
“只要第二兵主不是蠢材,那这事肯定不可能是他干的!
明摆着受益最大的就是他,怎么可能不引人怀疑?
第一兵主的嫌疑很大,但第六兵冢最后还是落到朱家手中,这就解释不通,毕竟带头逼宫的是他,没道理又亲手促成这件事。
最后就是那两个不理事的第八和第九兵冢,他们也有嫌疑,但我掌握的情报太少,不足以推断他们的动机。
哦,还有一个第四兵冢,他们也有问题!到事情尘埃落地才站队,这反应未免太迟钝了!”
晴鱼的小脑袋瓜有些不够用,忽然间觉得这万兵冢里怎么净是勾心斗角,还是天众寺清闲,没那么多烦恼。
喝了一口智慧宝瓶内的水压压惊,晴鱼感觉到饿了,便喊道:“先开饭吧!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