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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奔马坊市

  第二章奔马坊市天醒刚蒙蒙亮,那被唤作阿白的黝黑瘦子便起身,准备带着那块石料去附近几个村子自古以来经常交易物品的奔马坊市。

  那个坊市建立在奔马溪旁边,而南郭邦便是在那条溪水如同万马奔腾的奔马溪的正南方,二十来里的路程,不是太远,不过要趁早去占住一个有利的摊位,说来也怪,这个坊市晚上闭市据说是没有人能找到它的,有人曾说这坊市晚上会下沉到溪水跌宕起伏不停的奔马溪里面,不过具体是因为建立在奔马溪旁边亦或者是因为下沉到溪水里面才被叫做奔马坊市的,也没有人能说道明白。

  阿白背起篓子,里面装着昨晚的石料,瞧了瞧周围没有什么人,趁着夜色还未完全散去,就摸出了村子。

  约莫半个时辰,阿白就来到这条溪水永不停歇的奔马溪,虽然之前来的几次买卖都见过这条溪水,但是每一次来到这里都感到震撼。

  眼见天色越发渐亮,阿白跑着来到溪边的一个渡口,摇起渡口杵着的木桩上挂着的铜铃,没过多久,数百丈宽的溪面上飘来一个黑点。

  阿白眯着眼,瞧着是渡船要来了,从身上拿出一枚螺纹币,等着那黑点越来越近,一艘约莫两丈长,四尺宽的渡船停靠在溪边。

  阿白背紧了些篓子,踏上那艘渡船,把那枚螺纹币放入船上专门放置钱币的筐子里,便找个地方坐着瞧了瞧几眼那位艄公。

  阿白搭着这艘渡船驶向对面溪边没多久,一艘与刚才并无太多差别的渡船从对面溪边驶来,停靠在渡口上,看着渡口无人在等候,这位臂膀粗壮,双眼如铜铃大小的艄公不由地破口大骂:“他娘的,那个混账龟儿子摇的铃铛,下次老子要是见到这龟儿子,老子不一巴掌扇死他。”艄公啐了一口在地上,低声骂了几句便撑船驶向下一个渡口。

  阿白瞧了瞧眼前这艄公,总感觉有些奇怪,这艄公背向着他,穿着与以往并无差别的衣着,却感觉比以前更加瘦小了许多,而且随着朝着溪中心越来越近,却又发觉渡船比以前稳当许多,并不像以往那般摇摇晃晃。

  阿白闷着心里的疑惑,开口问道:“艄公咧,怎么感觉你的撑船技术长进了不少。”

  艄公没有搭理他,继续撑着渡船,阿白苦闷着侧了侧身子朝艄公前方看了一眼,看到艄公几缕白发垂至肩上,苍白的面色,眉眼之间带着憔悴。

  感觉到有人看她,这艄公立刻回头,转头看向阿白,此时阿白看清了这艄公的面目,不是以前那位腰圆膀粗的壮实艄公,而是一位面容憔悴,双目混浊,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弱女子。

  这女艄公扯了扯嘴,朝阿白挤出一个笑容,惨白的面容咧起嘴,阿白看得瘆人,不免心中打鼓。

  这女艄公似是看出阿白心中所想,轻飘飘仿佛是从远处飘来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之前的艄公是我的舅舅,今天他有事来不了,我就代替他一下。”

  阿白转脸看向越来越近的溪水岸边,没有应答那女艄公,女艄公也不恼,扯了扯嘴,回过身,脸上略是带着嘲弄的笑容。

  眼看着岸边越来越近,溪水面上的雾汽也是变得更加稠密,回头看身后已经看不到任何事物,女艄公更是挂起一盏黄色看起来随时会暗淡无光的油灯。

  这一幕让阿白看得心里没有了底气,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总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阿白还在回想刚刚感觉有些奇异的事情时,女艄公的声音响在了阿白的耳边。

  “客官,到了。”

  渡船停靠在一处渡口,也没有什么人在上面等船,阿白背起篓子抖落一下身子走过那女艄公身边,深深地看了一眼女艄公便下了船,走了两步回头再看向女艄公,仍是那番友善的作态。

  阿白深深地吸了口气,给自己打气道:“今天只要把石料卖得出去,给爷爷看病,其他我都不管了。”

  寻着以前的记忆找那坊市,路遇一片桃花林,夹岸数百步,落英缤纷,穷其桃林,便遇到一座山丘,其中露有山口,阿白心知找到了,便通过这初入极其狭窄而后宽阔无比的隧道,遂见到那奔马坊市。

  进来便看到三匹墨青色的马头木制雕塑悬挂在简易的木栅栏外,两边都是高达的山峰,坊市便是两座山峰之间,木栅栏门口守着两名身材粗壮的大汉,阿白交了十枚螺纹币便被放行进来。

  再次来到奔马坊市,阿白驾轻就熟地径直走向一家材料收集的店铺。

  店里的伙计还在擦拭着门柜,瞧着有人进来,迎上来招呼:“哟,您又带来新的曜金石了。”拉着阿白在店里的桌子上坐着,便急急忙忙地把这家店的掌柜叫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位长相富态,堆着满脸笑容的中年人挺着圆肚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见到阿白便直接了当地说道:“今儿您还有多少曜金石?”

  阿白指了指背上的篓子,反手把背上的篓子脱下来放上桌子。

  富态掌柜也不急着收下,而是略带沉吟地说道:“听说附近曜金石也就只有南郭邦才有,昨天元彪说那些曜金石归他所有,一块也不能拿出来。”说完,原本眯成月牙儿的双眼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目光盯着阿白的脸色,似乎要看出什么变化。

  元彪是村长的名字,听到村长的名字,阿白心里猛然警惕起来,担心着这家店和元彪有关系,说不定会抓拿他转交给元彪。

  阿白心里警醒,不动声色地把篓子又抱到怀中,起身冷漠道:“这些曜金石你只需要收下或者不收,奔马坊市的规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意。”

  掌柜眼见阿白要走,自嘲一笑,开口挽留道:“哈哈哈哈,倒是我这个做掌柜的破了规矩。”随后伸出五个手指,说道:“五万螺纹币。”

  阿白原本还在想着如果走出这家店,这个奔马坊市还有哪里可以快速出手这些石料,而掌柜说出五万螺纹币让阿白心中一惊,这次价钱比之前卖的石料价格还要高出许多,之前迎接阿白的伙计也被自家掌柜说出的价格惊到,瞪了瞪眼睛朝自家掌柜和阿白两人间来回瞅。

  阿白咽了咽喉中的唾沫,心里慢慢思索,富态掌柜也不急,眼中带着笑意似乎抓准阿白会回头。

  思索过半,阿白还是想着快速出手这些石料给爷爷治病为主,便转过身把篓子重修放在掌柜面前的桌上,沉声道:“一言为定,五万螺纹币。”

  富态掌柜站起来,朗声大笑:“商人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诚信,五万螺纹币,只会多给你,不会少给你。”

  “行。”阿白张开手,摊在富态掌柜面前,示意给钱。

  富态掌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便从怀中拿出一包圆鼓鼓的纸包,说道:“这里便是五万螺纹币。”随后顿了顿继续沉声问道“:“以元彪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能逃得了吗?”

  听到富态掌柜这句话,阿白抬起头,开始重新审视富态掌柜的这张脸。

  此时再看这位站在面前的材料店铺掌柜,似乎发现想与之前面容相对比,却发现他的面貌好像一直记得不怎么清楚,现在再看一双感觉永远睁不开的眼睛带着捉摸不清的笑意,而且好像这位能在奔马坊市独掌材料唯一间店铺的掌柜,似乎年纪不大,只是他的身材让人错觉他已是步入中年。

  阿白沉默不语,没有直接回答掌柜的话,收下拿包五万螺纹币,便转身离开这家材料店铺。

  店里的伙计凑上来,问道:“掌柜的,怎么突然想保全这可怜人?”

  富态掌柜眼里还是那点笑意,嘲笑道:“身处这片土地的人那个不是可怜人。”

  “行了,收好这些曜金石,这可是最后一批曜金石了,妥善处理,不要被元彪那莽汉发现了。”

  “得咧,您还不相信我的手段吗?我可是……”

  “去去去,不想听你吹牛。”富态掌柜朝店铺伙计踹了一脚,伙计嘿嘿一笑躲闪过去,抱起那大半块曜金石便转身朝店铺深处走去。

  富态掌柜看向阿白走远的方向,笑意更甚。

  阿白揣着那五万螺纹币走向坊市中心的药材铺,那里听闻有附近最好的大夫,只是心里想着爷爷从来不肯去看病,说这是得来已久的病疾,无药可医。

  跨过药材铺的门槛,立刻有眼尖的伙计迎了上来,客气地说道:“您需要什么药材,我们这可是附近最大的药材铺子,应有尽有。”

  阿白犹豫一下,便开口说道:“你们这里可以帮人看病吗?”

  伙计闻言微愣,随后开口道:“虽然我们是药材铺子,但是解决疑难杂症也是我们店铺的本事之一。”

  “那你等一会,我带你去见罗温大师。”

  阿白跟着伙计走进药铺子深处,走过弯弯曲曲的狭窄楼间过道,在一张红漆色的长椅上,看到一位瘦骨嶙峋,但是面色红润,蓄着一撮山羊胡,衣着一身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伙计看见她,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说道:“罗大师,这位贵客说是要治病。”

  这位中年羊胡子大叔倒是气态悠闲,悠哉悠哉地抓起身边的一盏茶水轻轻地抿上一口,随后悠悠道:“我的规矩,不懂你知不知道,不论我看不看得了这个病,起价一万螺纹币。”

  阿白闻言面不改色,从怀里掏出一个圆鼓鼓的钱包,取出一万螺纹币放在这位罗温大神面前。

  这倒是让罗温大师稍稍正眼看了阿白一眼,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黑不溜秋,衣着掣襟露肘的贫寒汉子,能这么爽快地拿出这一大笔钱。

  罗温大师皮笑肉不笑地缓缓拿过来这笔钱,这块坊市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秘密,他不追究也不想了解,他为钱办事。

  随后他站起来,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猪头状的罐子,朝阿白说道:“可不要让患者等久了,请吧。”作势让阿白带路,阿白也不扭捏,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