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莫知道月微澜着急,也不寒暄客套,两人在小厅里坐下,他脱下披风交给下人,便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只有青城留了下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事情有些麻烦。”唐莫不用月微澜催,便直接道:“昨日皇嫂去大理寺看梁振的尸体,然后尸体上出现了新的伤口。”
“没错。陛下,我是说父皇,父皇总不至于因为这个生这么大的气吧?”
因为对亡者不敬?不至于,又不是梁振才是亲儿子。
“自然不是这个。”唐莫道:“其实我今日进宫,并未见到三皇兄。”
月微澜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出来许多不好的想法。
皇宫么,在普通人的心里,就是富丽堂皇和阴谋黑暗混杂的,小到太监宫里,大到皇子皇妃,一句话让你活一句话让你死。
“二皇嫂别急,我虽然没见到二皇兄,但是我打听了一下情况。”唐莫道:“据我打探出来的消息,父皇在找一件东西,这东西很重要,他们认为藏在梁振的身体里,昨晚伤口莫名出现,现在少文词和梁向昌一口咬定那东西是被二皇兄藏起来了。”
“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唐莫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探了一下少文词和梁向昌的口风,他们也并不知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东西十分紧要。”
“一件十分紧要的东西,让皇帝不惜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关起来审问。”月微澜沉吟道:“而且这事情,你们在查梁振的案子,也不知情。”
“是,十分奇怪。”唐莫也道:“二皇兄虽然不是长子,却是嫡子,是父皇最器重的皇子,也不知这次为何,这事情会撇过他去。”
撇过他去,证明这事情皇帝觉得和他有关,所以要避嫌,不但要避嫌,而且更可能是一种试探。
“天威难测,父皇的心思也不是谁揣测的出来的,还是不揣测的好。”月微澜定下心想了想:“三皇子,我知道你跟我们家王爷关系好,所以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事情。”
“本王明白,三皇嫂是要搭救三皇兄,但目前这怕是有些困难。若是脸皇后娘娘都说不上话,本王的话父皇也不会理会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妻子有一个强大娘家的好处来。如果月微澜的父亲没出事,现在完全可以进宫去求情做保,至少打听情况。
皇后虽然尊崇,可那是后宫,皇帝可以不理会。若是朝中重臣,那不理会是不行的,皇帝自会估量。
月微澜无所仰仗,只有自己。
“我不是意思。”月微澜道:“我觉得如今紧要的,并非找父皇,父皇那里需要的是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了,一切自然迎刃而解。问题若是不解决,就算暂时看谁的面子放了我家王爷,也终究是多给一些时间罢了。”
治病治本,灭火抽薪,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唐莫有些意外月微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道:“二皇嫂可是有什么办法?”
“暂时没有但是我们要继续查。”月微澜道:“这事情围绕的关键是梁振之死,这是我们最大的难题,也是最大的线索。”
唐莫点了点头:“说是如此没错,可是梁振这案子,不好查啊。”
“是不好查,不过我相信再不好查的案子,也总是有蛛丝马迹的。”月微澜举起手边的盒子:“更何况,死者是给我们留下遗言的。”
“遗言?”
“对,就是这件血衣。”月微澜正色道:“既然梁振在临死前指着这件衣服,那么这件衣服上一定有线索,可是这线索非常隐蔽,所以我们察觉不出。可就是这样一个线索,对方还要派人来毁了血衣,三皇子想到了这代表什么么?”
“代表什么?”
“代表这个凶手,就是你们身边的人。”月微澜低声道:“梁振的案子本是机密,血衣上有证据这事情知道的人也一定不多。这人若非在你们身边安了眼线,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事情。”
“要知道当时凶手走的很干脆,凶手走后很久梁振才被发现,如果当时他就知道血衣上有线索,那大可以直接毁了,而不必再转头来毁坏,凭白的打搭几个人去。”
月微澜说着,唐莫不由得点头:“皇嫂心思缜密,说的不错。这血衣还是关键,可是这血衣我和二皇兄之前研究了几日,和普通的衣服并无不同,也不知这线索到底在什么地方。”
“也许不能但看,要对比一下。”
“嗯?”唐莫瞬间懂了:“皇嫂的意思,让我去梁家拿一些梁振的衣服来?”
“最好去一趟。”月微澜道:“我也想见见梁振身边的下人,不过我不好出面,能不能请三皇子跑一趟良家,我跟在你旁边装一个丫鬟。”
“这不合适吧。”唐莫连连摇头:“三皇嫂尊贵身份,岂能如此委屈。”
万一,未来成了皇后呢,唐莫可不敢。
“我这身份有什么尊贵的。”月微澜恨不得自己去推唐莫:“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真相最重要,还管他什么尊贵不尊贵。”
虽然说起来不大好听,但事实上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失势全部倒霉。唐措要是出了事,唐府里上下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唐莫见月微澜简直要上来动手,只能无奈应下。
说走就走,大概怕夜长梦多,月微澜也顾不上问唐莫吃没吃中饭,催着便走。
好在京城虽然大,但是核心区域就那么大,皇亲国戚,高官府邸都不太远。
为了免得叫人看出端倪,月微澜也不能丢景王府的脸,便找了个帽子戴着,面纱垂下来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虽然很奇怪,但是无论多奇怪,梁家的人也不会对唐莫的丫鬟提出异议,根本不可能想到这是唐措的王妃。
梁府门上挂着白花,里面也一路挂着白绸。管家穿着孝服,看见唐莫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