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何其悲凉的一件事情,对方无需骗自己,因为自己并没有这个价值。
月微澜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难以抉择,不过很快的,她起身道:“来人。”
“何事?”唐措不解。
“难以抉择的事情,不如看看天意。”月微澜一本正经道:“一会儿你的侍卫进来,迈进门槛,先出左脚便是同意,先出右脚便是拒绝。”
唐措一脸黑线,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的,这种靠扔铜钱做决定的态度,是办案的态度么?
“不用这么麻烦。”唐措何止了要进门的下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铜板:“来吧,字还是画。”
“字。”月微澜接过铜板看了看,还给唐措:“字就同意。”
“伸手。”唐措道。
“啊?”月微澜莫名伸出手掌。
铜板被唐措高高抛起,在空中转了好几转,不偏不倚的落在月微澜的掌心。
朝上的正是字。
“……”月微澜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明白这是唐措人工操作的结果,不由道:“这不算吧。”
“为什么不算?”
“我要的是天意,怎能人为干预。”
“自古以来,丈夫就是天,本王就是你的天。”唐措霸道的道:“我的意思,就是你的天意。”
竟然还能这么解释?月微澜瞪大眼睛,唐措这是霸道总裁上身了么?
下一刻,唐措却微微一笑:“你只要尽心便好,即便最后帮不上忙,本王也不会责怪与你。”
月微澜和唐措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唐措虽然脸上写满了本王就是那么拽的表情,但月微澜最终还是忍住了想抽他的冲动,呼出口气来。
“王爷说的对,王爷说的有理。好,妾身,但既然无论结果,那希望王爷早日派人照顾妾身父母,他们在京城一辈子安逸惯了,突然遭此变故,怕不止是身体不适,心里也接受不了。”
人在屋檐下就是如此,即便现在月微澜心里多不痛快,又能如何?还是要对他有所仰仗。看电视小说里,现代人在古代可能活的风生水起,事实上若唐措现在将她赶出府去,在外面想找个安身之地,有一口饭吃都困难。
“这个自然,本王立刻就叫人去办。”唐措一见月微澜松口,马上道:“他们走的慢,又是大路。我叫人快马加鞭从小路去追,两日就能追上。”
“好,多谢王爷。”月微澜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照顾好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安心投胎转世,再不要过得如此艰难。
唐措说做就做半点也不拖延,当下就喊了手下过来,当着月微澜的面吩咐了一通,手下略有意外,但错愕表情转瞬即逝,立刻就应着去了。
王爷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安排好了,唐措回到屋子里,却见月微澜神情都已经变了,不再是之前懒洋洋的模样,有些认真了起来。
“我想再仔细看看那件血衣。”月微澜道:“既然死者死之前用最后的力气指了指血衣,那么这个血衣就是关键的线索,上面很有可能有什么东西。”
“可能是凶手行凶的时候留下的,也可能是被害者在尚且有意识的时候留下的,只是因为这个线索过于隐蔽,所以一直没有被察觉。”
“是,本王也是这么认为。”唐措道:“大家都知道那件血衣是关键,但确实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如今又破成了这样,怕是更难找了。”
“不要紧,先让我看看,万一有什么发现呢?”月微澜没有迷之自信,只是办案这事情,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从最可能的开始,到最不可能的为止。
血衣被拿来,铺在桌上。本来只是胸腹部刺破的一块,如今已经成了一条一条。而且已经不是完整的一块,有些显然是从地上捡回来的,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那是刚才杀手喷的血染在了上面。
证物被污染了,这很麻烦,月微澜皱着眉,两手抱胸站在桌子前面。这是她最头痛的事情。
也许血迹本来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但是现在又染上了第三个人的血,而且,这年代也没有什么仪器可以分析出那一块血迹是哪一个人的,单凭肉眼的判断,只能根据血液的新旧程度,不好说是否会有偏差。
“很麻烦。”月微澜挽了挽袖子:“不管怎么说,先把衣服拼起来。”
“好。”唐措倒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道:“这事情你怕不熟练,我叫做针织的嬷嬷过来。”
月微澜最近的表现像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傻子,看什么都带着种好奇不说,就是偶尔整理自己衣服的样子,都带着种,啊,原来这衣服是这样的表情。
让她复原这件支离破碎的衣服,唐措莫名觉得她不行。
“好,那千万小心点。”月微澜道:“对了,王爷,受害者的尸体还在么,我想去看看。”
她是法医,虽然也干过痕检鉴证的活儿,可验尸才是本职。出现了凶杀案,她每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验死亡原因,凶器,死亡时间,而不是只对着一件证物发呆。
不过这要求对唐措来说有些匪夷所思,又确认了一遍:“你要去,看大理寺卿梁振的尸体?”
“对,案件未查明,尸体应该还没有下葬吧。”月微澜道:“现在天冷,尸体应该也不会腐烂,能不能去看一看。”
“可以到时可以,但是你不怕么?”
“我坐得直行得正,为何要怕受害者。”月微澜正义凛然道:“再说,我是去替他伸冤的,不是去害他的。若是这位梁大人地下有知,应该感激我才是。”
“说的有理。”唐措摸了摸下巴:“不过梁振的尸体现在还停在大理寺中,虽然天冷,但总有十来天了,所以可能有些可怖,你可别吓着了。”
“没事儿,有王爷在呢。”月微澜何等耿直:“万一诈尸,妾身就躲在王爷身后。王爷和他是同僚,若无旧冤,想必不会被为难的。”